马车载满了人往镇上客栈驶去。
袁满靠着车壁,开口问道:“大人,咱们就这么走了。万一那下药之人趁机跑了怎么办?”
“若是要跑,早就跑了,还能等到今天。”孟九安点了一下袁满的额头,“若是没有跑,那就是笃定我们没那么容易查到他身上,也就不至于被咱们这一番操作吓得跑路。”
“要是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这个凶手也做不出今天这桩案子了。”
“所以啊,莫慌,莫慌!”
顾桥情绪有些低落,靠着车窗看外头的风景。
袁满摸摸索索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到顾桥嘴里。
原本在发呆的人儿一下转过身来,嘴里吧唧了两下:“蜜汁肉干?!”
孟九安十分无语,一根肉干就能哄好,也是没谁了:“你这馋嘴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就吃,就不怕给下药了啊?”
“我满哥还能害我不成?”顾桥翻了个白眼,继续嚼着肉干,腻腻歪歪地靠着袁满撒娇,“我满哥最好了!”
袁满还能不清楚他的意思吗,捏了捏那一鼓一鼓地腮帮子:“没有了,最后一根了。”
顾桥满是遗憾。
“过两天媛媛再做的时候我给你装两包。”
好耶,某个小朋友一下子又开心了。
“你啊,就天天薅你满哥的毛。人家那是要卖银子的,记得给钱。”孟九安拍了下顾桥的后脑勺提醒道。
顾桥嘴里含着肉干含含糊糊的:“那还用说。”
袁满连连拒绝:“不用,不用。”
孟九安笑道:“桥儿小金库不老少银子,你替他省什么。再说了,又不是你做的肉干,你出手倒是大方,还两包。”
袁满顿时语塞,大人说的好像没错。他拿自家妹子做的东西送人,似乎从来就没想过那也是他妹子花了大力气做的,更没给过钱。
“礼尚往来可以有,该收钱的时候别推拖。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孟九安摇了摇头,“我们小袁捕快可真幸福!”
顾桥憋着一脸笑,九哥是不是忘了,他自己才是最大的那个败家子,搁这儿还教育起别人来了,笑死个人!
一路畅行,没过多久,车子就停了。
蒋春的声音传来:“大人,到了。”
袁满从车窗探出头去:“师父,鹤叔和你说了在这家啊?”
“没说啊。但我刚问了,镇上就这家客栈最大也最干净。你鹤叔一准儿就在这里。”东方怀鹤的性子蒋春还能不了解吗,只要有得选,定是选哪最好最贵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熟悉的红色身影从二楼的窗户探了出来。东方怀鹤捏着一个小巧的酒杯,歪靠着窗框,看着楼下,朗声道:“想来一两天也结不了案,我在后头定了个小院子。把车马安顿好,上来吃饭。”
蒋春冲着自家徒弟递了个眼神,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袁满笑眯眯地跳下车。
“满哥你慢点,膝盖还伤着呢。”后头的顾桥吆喝道。
孟九安在位置上还没起身,好笑地瞥两眼狗崽子:“一根肉干的威力真大。都下肚了,余温还没过去呢。”
顾桥也不恼,张口就怼回去:“小爷是这样的人吗?这是我对满哥的爱,你是不是羡慕了!”
“对对对,我可羡慕了。顾小爷,来扶你哥一把。”孟九安探出身子,大爷一般将手伸了过去。
顾桥满是嫌弃,手上倒是很诚实,立马伸过去扶了一把。
蒋春见人都下了车,牵着马儿去后头停车。
留下的几人连带着跟来的捕快和衙役们一大群人呼啦一下都涌进了客栈。
东方怀鹤在大堂给衙门余下的人安排了一桌饭菜,孟九安几人上了二楼的雅间。
衙门的大伙儿也不介意,大人平日都是在饭堂和大家一起用饭,没什么讲究。今日许是有事情要商议,毕竟大堂人多眼杂的。菜色丰富,口味也不错,自然是用得开开心的。
雅间里,东方怀鹤依旧慵懒地靠着窗边,小巧的酒杯在手指间灵活转动,上下飞舞,煞是好看。
孟九安站在门口,斜靠着门框鼓掌:“鹤叔好兴致!”
东方怀鹤一声轻笑:“我可是在休假,自然是好兴致。”
顾桥和袁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疑惑。这两人干啥呢?都没骨头似的,一个靠着窗,一个靠着门。
“客官,下头已经吃上了。您这里可以上菜了吗?”店小二在外头探了探脑袋,进不来啊,门口挡着人呢。
东方怀鹤将酒杯往桌上一扣:“上菜吧。”
“好嘞,您稍等!”小二拖长了尾音,麻溜地跑下楼去。
“鹤叔都点啥好吃的?”顾桥才不想罚站,拉着袁满找了个位子就坐下,还拿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喝完也给袁满倒了一杯,为了不厚此薄彼,又倒了一杯放在空位置上,给谁的不言而喻。
孟九安也不杵着了,长腿一跨,脚尖一勾,拖了一条凳子到屁股底下,慢悠悠拿起顾桥倒的那杯水喝了起来。
东方怀鹤乐呵呵地看顾桥:“我也不清楚,都是小二推荐的菜色,说是他们这里的特色。若是不好吃,一会儿你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