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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番外:与其蝇营狗苟计算一生,不如正大光明盘算一场。[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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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言瞧着常苒侧颜,却能恍惚中看到立于祠堂之中的常芜。

常芜道出原委后仍问瑞王:“凭何我家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国对我妹妹不仁不义视为玩物?权衡之下的弃子?我们家可没觉得女子便不好不成。我家给她选了人家,安安康康的就成。是你们强取豪夺硬生生非要抢去却不好好相待。苒儿都不用说在你家过得好不好,这般的消瘦回来,还用说吗?身上一共那么多血,这般常日而流,我都怕她终熬血而亡。”

萧承言实不知如何说,只得道:“抱歉,未曾护好,苒儿。”

“日后呢?护吗?如何护?处置了一番你那府中人便作罢了?那是给常苒做主的吗?那不是为着你自己不亏心吗?真为着苒儿想了吗?日后您那世子,怎办?您那两个虎视眈眈的侧妃,野心一点未改。她们经过这番或许不会动手,难保别人不会动手。到时只要剔除了苒儿,她们还不是该为正妃为正妃,该得恩宠得恩宠。宫里再行不痛不痒的申斥两句,罢了?我妹妹白死了?清白白损了?”常芜一句句说着让萧承言无从辩解。

而常芜最后离开之前,瞧着常苒已打算随同萧承言回去,还私下与常苒道:“苒儿,千万别屈了自己。若真不开心便离开,别想那些生呀、死的。有哥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看哥,哥就不想窝在南境,这不,寻了个四处游玩的差事。”

常苒却是哭着抱着常芜。“您分明是别逼迫的,都是我害了哥。”

“权与情,本就难共存。有得就有舍。哥这般也不想妹妹你日后也这般。所以快乐的过,不开心就走。哥哥给你做后盾......”常芜这般同常苒说,可同萧承言说得全是另一番话。“瑞王,从前你与我兄长作保,未做到。今日让我再把妹妹交给你。可你若是未做到,我可与兄长不同。他自来担着常家一族,但我自来闲散惯了。可不会顾忌那许多。我妹妹若是再有事,我便提刀杀进瑞王府。自替她讨个公道二字。身为男儿,自当忠君爱国。但也该有个度。男子便罢了,为了功名利禄、可以权舍效命。但我们家女儿何故?我们可不是卖女求荣之辈。让她们违心委身,实难顺从。若连自己姊妹都要为权取舍,我常芜惶恐,那非正经男儿所为。若是日后大敌入境,你们敢将一众百姓、城池托付我家?不怕我们树倒猢狲散吗?不怕我们为着更大的权势以图安危平顺而背弃旧主?毕竟连亲女儿都可舍弃,难还指着我们忠君?”

......

萧承言瞧着常苒此般神情,问:“便是如此不舍?不是未曾回过平川吗?”

“是呀头一次回。可那有血缘的人就是不同。那份亲一点也不假。”常苒淡淡的道。

“总还有时候回来的,日后待你想此,同本王讲,不是不成。”萧承言道。

“就是需要时机。是吧?不必麻烦了,回来一趟又能如何?费人费力。兴师动众的请问宫中,多少人还要受着责难,犯不上。”常苒淡淡的说。

“你确是让本王磨了心性。若是从前......”萧承言并未说下去。只觉马车越来越颠簸。“你回去吧。就说未将养好,罢了。我也不想拴着这般的你。我是想你乖顺识大体些,但不是这般,一点生气都无。你既不愿同我回去,何必强求。”萧承言说完立拍车箱,叫停马车。还未停稳便已朝外出。

“王爷?”外头明显不解。

牵马之声似响起。随后才是萧承言的声音。“王妃身子不适,转道,送王妃先回府修养。王妃若想回南境常府修养几日,也成。你们几个随我回京,还有雁南。其余人护送王妃。待......”萧承言显然也未想好,顿了一顿才又道,“无碍了,再行返京。你们,自也跟着王妃侍候吧。”

瑜蓓四人一齐应道。

常苒坐于车中,一动未动。马车再行,常苒却长出口气。“爷?”稍高的声音似问询一般却无回应。

常苒听出萧承言并未将话说绝,几句话都模棱两可。按着从前自己定会先行回府后打发了侍卫回去便罢了。确是此刻自己也未想好。回家只几日,也是轮番的人来劝,来问。甚想出家了断了罢了。但瞧着二哥哥已做成那般,若是毫无作为怎对得起一家子这般经营。此番萧承言明明遂了自己的心意,可也实难高兴的起来。感觉着马车打了个转,竟真掉头了。

微微掀开车帘,远远能见萧承言带人骑着马已走远。

沐菊与芷兰上了马车。沐菊不无担忧却一时并未发问,而芷兰却是十分高兴。“小姐,我们回府吃什么呀?您是真不舒服吗?那奴婢回去给您做几样可口的。”

沐菊微扯唇角:“你当小姐是你呢。吃上东西便哪里都不疼了?”

芷兰道:“反正回府自在,小姐吃什么都是香甜的。”

常苒稍扶额头。“不无道理。本就是强迫着自己启程的,此番有了机会,真是很难再下一次决心劝服自己。回府吧。”

马车行至归途,忽而从路边草丛窜出几蒙面之人,统一拿着大刀。

“啊!”云奈见如此歹人急忙大喊。

“我等行之官眷,速速离开,否则抓尔等查办官府!”护送之人见所来人数不多,只六人而,最好免于交手,呵走为上。

常苒在马车中闻言朝外窥探一眼。虽是未掀起帘子但因被风掀起一角也瞧个大概。暗叹瑞王府这都是何等之辈,没走过江湖便算了。怎么都不长脑子。自等人数在此摆着呢,人能来劫道自是不惧,其是一句话便能唬住的。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一转刀来,其余五人便朝前杀来,刀剑碰撞之声格外分明。就六人却与瑞王府二十来人打了个有来有回,丝毫不落下乘。且至朝后方马车而来。

思惢等四人吓得抱在一处直靠在马车之侧。

“上车。”常苒掀开帘子叫着四人。而后自摘下头上钗环,连着沐菊与芷兰的连带着车里包袱中银两一道扔出。“若有命日后赔给你们。”

芷兰却道:“命都要没了,谁还在乎银钱?”

沐菊已拉着思惢上了马车,而云奈确是害怕得紧,手虽然搭在车板上,可那腿却是抬不上来。沐菊才拉了四人上了马车,却瞧常苒欲起身一把拉下。“您别去了,外头瑞王府的人那般多,您去了万一伤了您呢。若是连这几人都止不住,那可真是太过无用了,那日后奴婢定不再劝您回去了......”

常苒通过掀起的帘子瞧着外头。那六人一瞧便是训练有素之辈,与之瑞王府之人毫不逊色。可为何这时机掐的这般好?偏是瑞王才走之时。王爷又为何忽而答应离开......

前方萧承言自顾自朝前而去,雁南在后而行。忽而听到叫喊之上,一下勒马而止想细细听来,但萧承言此刻已行至十米开外。

“爷!”雁南急喊。

萧承言止住马速回头一瞧,却看雁南落后很多。才要问话就听雁南大声道:“您听,是不是打斗之声?”

让众人止马而听,虽未听到却是转马而回。“先看平安否,再启程。”

再远已能瞧见那头众人缠斗一起。瑞王府府兵明显同两伙人马缠斗一处。一群黑衣,一群青衣。但看地上青纱四块。该是青衣四人的面纱。而常苒驾车转马欲朝后再行躲避。忽而不知那射出的箭羽,若非常苒偏头便正中常苒面上。

“苒儿!”萧承言远远瞧见忍不住唤出,更快纵马意图快至。

“哈。”雁南也止不住的抖动缰绳。

再两箭接连而来,皆是直朝着常苒。常苒用怀中匕首躲开一箭后正翻下车去,那后至的箭便都落在木板之上。其两名青衣人急忙退到常苒身侧,其一青衣人竟将自己手中长剑递给常苒。

“下车,快!”常苒大喊一声。便急忙去前头抵挡再飞来的箭羽,但车内六人反应并不快,此刻火箭已至。

常苒与另一青衣之人只能堪堪抵挡才掩护两人下车。

“这头护人要紧。”常苒再行求援。仍是两名青衣人归来护着,坎掉马车大半,护着马车上四人下来。待雁南他们到近前时,黑衣六人早已且战且退的被远处箭羽掩护着离开。

“追!”雁南指着几人吩咐。

而稍带平息,常苒瞧着青衣之一问:“怎的回身?你们这般原打算作何?说话。”

瑞王府众人此刻都后退一步,饶是他们也都认识,这是常铎。跟着常家大少爷的。

“杀我?”常苒忽而一笑。

常铎急忙摇头否认。“我们就是......就是大少爷让我们搅一下队伍的平顺,好让王爷,表现一下。”

“哈哈。”萧承言闻言一笑。连着马也在原地转了两下此刻才翻身下马,站到常苒边上。

“什么破主意?谁出的?”常苒问完却看了萧承言一眼。

萧承言急忙表现出并不是我之神情。

常铎又道:“我们是看王爷离队了,再出手也无用了,便没打算出手。可谁知忽而窜出这几人来。一时还想着这出来如何解释,这一思量......一瞧他们招招杀招,那便不对了不是。急忙就......”

常苒顿时无奈道:“长没长脑子?差点让人钻了空子。”

“是。是。”常铎点头。其他三人也急忙点头。

常苒瞧脚边那马车梁上掉落的木棍,以脚一捻一踢便抓在左手之中,朝着常铎身上就打了两下。

雁南急忙劝道:“娘娘,他们也是听命......”

常苒却是反手给了雁南肩头一下,用力更重。

雁南疼的冷抽一声,随后跪在地上。

常苒却扔了棍子于地,负气的走到一旁大石上坐下。

几名侍女都去便是收拾包袱去了,只沐菊在经过雁南边上时稍有停顿。两名侍女此刻拿着扇子站在常苒身侧给常苒扇风降火气。

“原地修整。都别分开,别走远了。”萧承言吩咐完也走到常苒身侧。

两婢女一见,急忙退下。

沐菊此刻拿着药膏在手,原是刚在包袱中寻得。“雁大人,起身吧。”

“可娘娘并未发话。”雁南道。

“无事的,起身吧,您瞧。”沐菊说完示意,却看常铎四人早已吃着瑞王府之人虽带食物,说说笑笑丝毫无事。这才缓缓起身朝侧边走出几步,扯松衣裳露出右肩瞧着那淤红之处。

沐菊随来一展手中药罐。雁南却是并未接过,反将右手的剑转用左手而持。稍抬右肩支着肩处。沐菊便也并未推诿,直接涂药。“我家小姐,瑞王妃娘娘轻易不动气的。有错即罚,这般大众打来就是不想让人日后诟病。谁像你们瑞王府那般,处事含含糊糊的。打也不重,你这事往上凑何,没看我都未曾说话嘛。”

“是,下次我看你眼色行事。”雁南转头看着沐菊。

沐菊却瞥了一眼雁南,只瞧伤去,手上揉的却是更加用力。

雁南瞧着远处的瑞王夫妇。缓缓道:“也是。娘娘这般打一通,爷脾气倒是也打没了。要不常铎这般出现,定是要气的。指不定还生疑。”

沐菊嘴角含笑并未说话。

“是人都能瞧出来这刺客是为瑞王妃而来的。你们那都自报姓名了,他们听罢更是直朝着瑞王妃而来。瞧着更似要引路的。”沐菊道。

“别瞎说。”雁南转头看向沐菊。

“那这次如何处置?还是那般含糊着就揭过去了?”沐菊又道。

“也不是含糊,是......爷也有难处,毕竟是两位侧妃。”雁南还未说完就看沐菊忽而一把摔药罐于地。

“自己擦药吧。”沐菊回身走出两步。

雁南转头瞧着沐菊,还未说话却看沐菊两步再走回。自捡起药罐拿回手中。“你们知道更过分。知而不断。给你们瑞王府人用都浪费了。”说罢真的走开。

常铎几人再远瞧着这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常苒却是同萧承言道:“那几刺客能带回来的吧?”

“什么叫能带回来?我的人还能包庇刺客不成?”萧承言吼完,却见常苒眸子渐生泪花。语气稍软,却仍是质问:“王妃何意?”

“您方才离开,他们便来刺杀。难不成,不刺杀您这正主,倒来我这作甚?”常苒直白说着。“您框我出府,却又带走侍卫。好盘算呀。那为何不直接休弃了我呀?是呀,休弃了我还如何用我常家助力,常家军权呢?”常苒一把扔出手中之物。

萧承言低头望去,瑞王府的腰牌,萧承言不敢置信,自己从没有下过什么命令的。一时哑然。目光朝着常苒望去,却见常苒方才扔出腰牌的左臂,此刻袖上竟渗出血来。可能是被箭羽所伤。不觉叫道:“苒儿。”说着朝着常苒而去。

常苒后退躲开。

萧承言更急,急忙追的更紧。口中急道:“常苒。你受伤了?伤的如何?”

常苒手中的剑却是朝着萧承言劈来,萧承言本能以剑还之,压低常苒只余半寸的剑身。颇有些怒气还道:“常苒,你莫不是以为是我要你性命?长没长脑子?”

“那王爷觉得,何人会想要我性命?”常苒反问。

萧承言再次哑然。良久却只一句:“伤的重吗?疼的厉害吗?为何哭呀?你觉得伤口痛?还是以为,我派人杀你而心疼呀?”

常苒未答,只扔了手中的剑。

萧承言也收剑,扔出。自己朝着常苒而去。见常苒盯着自己,那双眸子因泪重燃的光彩那般耀目,不觉便被那目光吸了进去。不顾周边还有那么多人,张开便道:“傻丫头。若真是我,我怎会折身回来救你呢。我听到声响,魂都吓丢了。生怕你出事的。手臂无碍吧?”

不远处客栈中,常苒已包扎好伤口。另一包房中,萧承言才落座便道:“有何为什么不当面说?常苒本就疑心呢。你还寻由头叫我出来,她又不傻。”

雁南挠了挠头,却是俯下身子悄声回禀:“他们没抓住。”

“什么?”萧承言一拍桌子。

“爷,您轻声些。您也知道王妃正生疑呢。”雁南却也道。

萧承言急忙站起身来,平视雁南,却是咂咂嘴但又什么没说,抬起步子走了几步又重新走回雁南身侧。“开什么玩笑?你也知她疑心呢。你来同我讲没抓住?你倒是让他们把人抓了,就算是,也得问个清楚呀。”

雁南撇了撇嘴。“也不是我丢的。爷。”

“辩什么?”萧承言气的没了脾气,自顾自重坐下。

雁南蹲下身子,重拿出那腰牌,又拿出自己的,说:“小的对过了。确是咱们府上的。”

“废话。我还能不知道?”萧承言目光落在腰牌上,“明儿都给我取消了。什么破腰牌,隐秘行事懂不懂?”

雁南点头,却是站起身来。退到后侧,什么都未再说。

萧承言忽抬起头,问道:“你觉得是谁呀?雁南。咱们府上这腰牌,可不多呀。只几个得力的有。那身手,我瞧着,可是极好的。你说,他要是......或者苒儿要是不会点武,你说今日是不是。”

“是呢。”雁南只简单一应。

萧承言咬唇生白。“你说谁会做这样的事呢?”久未等到回话,抬头去看雁南神情。见雁南低着头,那般淡然。“说话呀。问你呢。分析呀。为主分忧懂不懂?”

“爷想让雁南说什么?”

“什么叫想让你说什么?又不是让你揣度我的意思?”稍一顿,脸色骤变,“你也觉得,是我?是不是?”见雁南左眉拧其的眉锋,断言道,“你也以为是我。”

雁南却呼出了口气道:“您也说,隐秘行事的,您也说,有这腰牌者甚少。”

萧承言原本还挺直的身子略有弯曲,目光看向地面。徐徐道:“真不是我。”

心中却也后怕,不是没想过,舍弃常苒。

客栈另一房间,常衡忽而翻进房内。还未等说话,常苒回手便扇在常衡面上。“常衡。衡者,持正。你以我谋算,致亲情何故?致我们兄妹情谊何故?你还是不是我哥了?你派了两伙人杀我。那领头的不惯大用刀,常日用剑的是不是,那分明就是常家军剑法。”

常衡转眸看着常苒。“你知我本意。傻丫头。他就算查到他头上,也只能是自己所为。那人,早我进宫伴读时,爹便让他入了瑞王麾下。”

“我恨你们。你们一次次舍弃我,如今,还舍弃了二哥。”常苒哭着控诉。

“你们也是常家子,为何这多年,只让我扛着常家重担?你们不该分担吗?”常衡抬手稍触摸常苒面上,随即并未留恋反身翻窗而出。

常苒听了雁南汇报,看向同房中瑞王。“没抓到人,便这般了结了,是不是?”一时未得到萧承言回应,立即站起身来朝床铺而去,将几件衣裳往包袱中塞。

萧承言急忙起身过来。“这是作何?”

“回家。回南境。回我爹娘身边。要死也似在他们身侧。且这般死的窝囊,我都不如留在南境多杀一敌来的痛快。在这......我在南境待了十多年,那头一墙之外就是敌国虎视眈眈。可我却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那都没有暗箭伤人,都没有鼠头之辈。反过来让自己人杀了,那我才真是笑话。这瑞王府再好,我都不待了。”常苒说着已控制不住的落泪。

萧承言一边阻拦一边哄着。

常苒一把将手中包袱一扔,回手甩了萧承言面上一掌。

两人顿时都愣住。

萧承言被打的脸顷刻印出红印。舌尖在内一动。

常苒也更显慌乱,一时不敢去看萧承言的眼睛。“抱歉......”

萧承言却忽而展开双臂抱常苒入怀。“不怕苒儿。抱歉苒儿,待你从府中出来,都未护好你。”

“王爷,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有意的。”常苒稍有慌乱,被抱着的身子僵着。

“无事,你力气不敌我,甩这一下不敌我一半。我从前打你都未道过歉。按着从前我的错你就是再打我多少下都无妨。别怕苒儿。别走。以后无论何事,我都挡在你前了去。要杀先杀我。好了好了。不哭。你哭我会心疼的。从前是我未说,可不代表我不在乎。我们看日后,日后再让你失望一次,我就放你自由走,带着你的所有。我立下字据可好?再给我一次机会。成吗?日后我们同餐同宿,有毒先害我,要杀先杀我。我知你这几年身子不好,我不胡来不强求,你就只管养身子。回府后,我即刻让悯哲过来当你之子。”

......

重归瑞王府第一夜。

萧承言直进懿德院房,却见常苒睫毛一颤,一双大眼睛竟齐落下两滴泪来,流速极快,落下面庞。有些慌神,疾步过去。常苒却背过身子兀自擦掉泪来。走近之时,常苒只回身道:“妾身今儿有些累。”

萧承言并未说话。

常苒站起身来,朝着床榻而去。萧承言也随着动身,却先一步坐在床檐。常苒微愣。转头看看还未关上房门,便道:“妾身去关上门。”

待回身回来,见萧承言也未动,噗通跪下,给萧承言解着衣衫。萧承言随即反应过来,常苒会错了意。

自己坐着不过是因不好意思开口,在这挡一道想与她说几句话罢了。

伸出手抓住常苒的手,那手冰凉异常。仿佛落水后那般,心下不由得一痛。蹲下身子,双膝支开些好正好能稳住身形。右腿却正好能圈住常苒于腿侧内。左腿微微向下偏着,担着多半重量。左臂支在床上,右手还抓着常苒的左手,开口道:“我们聊聊吧。常苒。”

常苒只低下头。

萧承言右手未动,左手转而手肘撑床,抬手抬起常苒下巴,让她只能看向自己。心口跳动的极快,心马上就要跳出来了。面上仍显得平静,只不带任何情感道:“本王绝未派人刺杀你。不过挑拨之计,你若是信了,那可真是蠢笨。若这般无用,那可真枉费本王不顾脸面,去求父皇赐婚于你我。光是貌美,没有脑子,本王可是不值当卖这番脸面了。”说完心中狂喜,终于说出口了,不止说出还顺带扣帽子,污栽于她。那从前怕什么呢?

见常苒这般吃惊,心下更爽。可渐渐地脸色也变了。因为常苒竟又哭了。

同方才隐忍不同,那泪仿佛大坝开闸一般,连身子都有些抽搐。仿佛那日求自己别打了一般。松开常苒的下巴。常苒却扑到自己怀中,口中含糊的说:“王爷。抱歉。抱歉。我生来蠢笨,德不配位。身子孱弱,无法生养。再担不起您的重担。”

心下慌神,仿佛已逾期到常苒接下来马上脱出口的话。急忙接过话道:“无妨无妨,你光有这番美貌也无妨。貌美抵了。只你是常衡妹妹就行,无美貌也无妨。”说出口后又急改。“不不。同他没有关系,是我喜欢你。那小像是你,你在书房瞧见那画像是你,是我少时画的,那时我就喜欢你。你进宫请安,我见到你的。”

“妾身说过,有位小妹,常进宫的,您必是看错了。常苒只去过那一次,您定是错认了。”常苒离开些许,说道。

萧承言摇头,“我也真知你那位妹妹,她常进宫去常去痴缠常衡,我去明着暗着都去瞧过,我知她,见她。明确知确,不是她!我知是你,你也说你那身衣裳。”

“我胡编的。”常苒道。

萧承言忽而有些想生笑。呼出口气。“记得你那晚同我争辩,被我打了的事吗?那京郊,也不是你了?”

“不是。不是我了。”常苒道。

萧承言扯动嘴角,心下却是宽了。展臂抱住常苒入怀。耳边轻道:“不是便不是吧。但我去宫里求娶你是真,让父皇下旨是真,高氏一众威逼于前坚决不改口的也是我。不是你的错却打了你,是我错。你既生来蠢笨,便该是我多担待一些的,但我没有,我不该。你身子孱弱,不懂世事,我早已通达,我还苛待于你,是我不该。常苒,抱歉。毁了你的新婚之夜。我日后赔给你好不好。”明显感觉在怀的常苒那般僵着身子。“别离开我。当,刺客出现时,我真的怕极了。我恨自己,好恨好恨,明知我们都是嘴硬之人,还由着你离开我身边。若是自此丢了你,我去哪再找灵药给你。我为了你的灵药,丢了亲王位子,也被父皇打了。我长这般大,也是头次挨打。我当时想,打便打吧。你活着就行。后,我挨了几下就想,原来挨打这般痛呀。入夏的地是不是也很凉呀?父皇一会不会罚我跪吧?但父皇没我那般混账,放我归府了。”

听到此,常苒僵着的身子一颤,忽而轻笑一声,急忙止住。

萧承言心下却再宽两分。“你也心善,还来瞧我,给我送补汤。给我上药。我当时都未给你上药,还下你面子。你都不记仇,我的苒儿真好。是不是?”

“您还是头次叫我苒儿呢。”常苒终于说话。

“你喜欢?那日后便叫苒儿。”

常苒未答。

“我同月盈,是我不对,我无从辩解。不该让庶子生在前头,还惹天下笑话。原先我以为天下笑话于她,所以所做补偿。却不想你也被一道议论,若说我全不知,全无预料,一定不对。但我......真没想到会越传越偏,怎,连你都信了?是吗?”

常苒摇头。“我本不信的,外间传如何无妨,但......您常挂嘴边,我与月盈,我同月盈。月盈如何,我皆不如。房屋一切都不让动,只因同她大婚这般摆设。我才......确信了。不敢再动。不敢再碰。”

“房屋布局?同月盈何干?她入府时已有身孕,我都未在那房碰过她分毫。我是气你,我也住这房中,竟一言都未知会我。派人同我说一句要改,我还能否了不成?”萧承言说完却笑出声。“我还真否了。我真是......不怪你。”

常苒略略扯出笑容。

“别哭了。丫头。我开始也不会如何与你相处,我也是头次娶妻的。你说得对,你兄长都能叫我名字,为何你不可。你可以的,是我未想明白而已。你是妻子不是奴仆。不是你不可与人相比,是她们不能同你相比。”萧承言紧紧再抱常苒在怀,算着此刻,常芜该到边境了吧。

......

常苒并未让萧承言失望,悯哲自住在懿德院后被教养的极好。

期间高月盈几次哭到萧承言前头。萧承言均未改变心意,道:“孩子本就该在嫡母膝下长大的。你原先也是应得,如今怎的了?”

“可孩子还小呢......”

“不小了。那宫中都是一下生便挪出去的。这为着苒儿一直未进门,这才养在你膝下。白饶了你两年呢。”萧承言道。

“爷这是何话?妾身可是废了多少工夫生下的孩子,可是这孩子的母呀。这......”

“不过挪了个院子住罢了。是苒儿阻了你瞧着还是不让你碰了。你在那时从未阻拦过不说,还好吃好喝给了你多少招待。你素日在那就差在那住了,你还有何不自在的?你从前不是也挺喜欢那个院子的吗?”

“那不如再行给妾身些时日,再照护一二吧......”

“不可,如今便舍不得。日后更不舍得了。”说着便起身,打算走出去。

“王爷......”高月盈拉着瑞王的手,“求您体恤体恤为母的心呀。”

“我很体恤呀。在苒儿初入府时你不是便亲昵的唤姐姐了吗?苒儿好似比你还小呢,倒是无妨,反正她为人倒是比你懂事。她会待你如亲妹的。外头多少因长子非嫡出的祸害,生的嫌隙。这便不会有了。先养在那,后大些问问悯哲之意便过到苒儿名下。到时候既是嫡又是长。且苒儿也十分同意此事,说不该因嫡庶而框住孩子本来成长。待以后若在意这些废了心思定是不顺的。你瞧,苒儿都能想到这些,你却还在这终日婆婆索索。若再行推诿,我只能认为,你原先同本王说的,恭敬的话。都是糊弄本王的。”萧承言直接打断了高月盈的话。

高月盈哭着道:“没有,妾身都是真心的,可这突然的分别......”

萧承言忽而拉近高月盈道:“苒儿还多派了两个嬷嬷照顾呢。她自己的婢女尚没有你的多。都肯花费这许多去照顾悯哲。日后所要拜的师父苒儿都开始去打招呼了。你如今想到哪步了?苒儿是曾想邀你同住,毕竟扩了两处院子,但本王觉得不大成。你呀,别耍这些小心思了。要么出去玩去,要么陪着照顾去。我是不会改变的,你就是哭到宫里求你姨母做主她也不好管不到我府中来。既然你知道我即将封太子位,就安分些。大家和和气气的演下去别这个时候给我难堪,那大家到时都不好过,你也不想我将你那些烂事公之于众吧。那我想你那个好姨母,为了在宫能待下去,也不会再护着你了。”

“妾身哪有烂事。”高月盈急忙欲辩。

“先行污栽苒儿,我便觉得你心肠不大好了。后隐秘下药荼毒苒儿,致使胎落。我若不是进宫给母后请安告知她苒儿之事,我都不知宫里曾发生过一般之事。现下母后也不逼我与苒儿分道了。还让我好好照顾苒儿。人证、物证、证词我都上报上去了,若是你或者宫里娴妃娘娘再这般妄图动摇什么、算计什么,那你们高家可背了两个皇子之命,我就算不忍动你,惧了你高家权势。那父皇呢?他的孩子那时可是即将下生了的。下的胎里手脚都可见了。父皇多伤心呀。到时候你悯哲可什么都不是了,是罪臣之子。我也是基于这般考量,想让他早早过继过来。”

“没有......没有。”高月盈稍显慌乱急忙否认。

“没有?悯哲若知道你这个生母以他谋算,不顾他生死,他认你才怪,你好恨的心肠。你真当瑞王府都是死人不成?一点都查不出来?我这还没从头捋呢。你们高家知道父皇赐婚我与常苒,便刻意让你以婢女之身先行接近。那是云家地界,你高家女儿在那为婢女,你真以为是那般多的钱银便能瞒过去了?我从前是顾念你的名节罢了。也不信你们高家皇子都敢谋算。但你如今连常苒都敢明着谋算,还有何是不敢的?我日后真要防着你了。谁知你又会生出何种心思来。悯哲挪出你院子正好,跟着你不定学成什么。苒儿心思纯,纵使不是她的亲子,本王瞧着也没什么不好。”

韩妃借着一道食用餐食时隐晦的朝瑞王提起家里催的急。

萧承言却道:“嗯。苒儿近来身子不好。待她养养身子,待过两年下生了嫡子的。”

韩妃顿显为难。“可妾身家里......”

“那需我去说吗?”萧承言放下汤匙问。“你多大了?苒儿都不急,你急何?都嫁进来了。本王还能废你出门不成?苒儿刚进门,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进门。自打你进门,我待你如何?你还想要何?若我与谁生子、与谁圆房,还要让旁的人管束。那这个皇子当得实属没劲。这个亲王,不当也罢。”萧承言摔箸于桌。“还有你韩贞韵,别以为我不知,高月盈做的那些事一半都是那你撺掇的。我如今冷落你们只住在懿德院,不都是你们一道害得常苒而出的后果吗?你还要说何?”

萧承言人还未走进懿德院,便听院内萧悯哲咯咯的笑声。

晚间萧承言侧卧于软榻上看着擦着发的常苒。“还成,我还以为悯哲要哭闹呢。对你排斥,结果对你也十分亲近。”

“为何要排斥?我又没有害他......”常苒说着扔掉手中巾帕躺在床上。

萧承言也半转身子平躺在软榻上。“谁不着。有心事。明日我们大婚,苒儿能睡着吗?”

“我们都成过婚的......其实不必再成一次。”常苒良久后才回,转眸却对上萧承言明亮亮的眸子和深深的笑容。

萧承言而后起身到床榻边蹲下身去,俯身抱住常苒。“我这般并非非要外人闲话。你也不必觉得难堪。日前诸般事来外头都知我们不易,此番若再有人说道于你你便全赖我身上。我是深觉我那时对你不好。对你不公。对你不起。你那般稚嫩,不该那般对你。抱歉苒儿。直到韩贞韵进门,你那般伤心,我才知我错的多深。我知这也不能填补这府对你之错。只想稍减你两分伤心罢了。我怕你日后想起,那般的大婚之夜,只能想到那般的我。”因常苒方才那般神情,早没有她失去记忆时每每听自己说起可再次成婚时那种欣喜与期盼。眼下这般心口忍不住觉得冰凉。

大婚隆重。堪比新婚那时。萧承言此次笑的开怀,背着入门时恨不得走的极慢,让众人皆瞧着。行礼时更是一时手都不知放在何处。比之常苒隐在红盖下稍现难堪的容颜,两人对比与第一次成婚之时,那态度和笑颜仿佛换了脸一般。其及分明。

晚间两人再次同塌而眠。

常苒。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萧承言却觉得重抱常苒在怀后,是失而复得的感觉。不禁抱着紧紧的。扣在怀中可仍是觉得心疼不已。只第二日便拉着常苒到宫中重走过场。早早归府后还拉着常苒瞧着那几房子的聘礼......

常苒心知,一切不过过眼云烟而。这份情爱终究将逝去。终究......旧爱抵不过新欢。这府中都是旧人,而自己又能熬过几个新欢?

权力一旦失衡,萧承言便会改变。他一直都是爱权多过爱人,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爱自己。不过为着让常姓人效命罢了。

......

“常苒你配做朕的皇后吗?”萧承言怒着冲进承元殿。

所有人跪了一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常苒却跪趴在正座之前并未起身。闻言只是回头泪眼朦胧的看向萧承言。

“你怎了?你们都退下......”连已成为皇帝多载的萧承言瞧见常苒这般都有些发怔。

常苒并未解释。只自行褪下外裳,那明黄色凤衣于地。

“皇后.......”皇上试探唤了一声。

常苒转头瞧着萧承言。

萧承言虽略有些吃惊,却蹙着眉头板着脸道:“你怎可这般行事?现下又如此疯癫。你别以为你手里有我曾写给你的和离书便胡作非为,我们早不不是在府那般的身份。你怎能如此,不自持?”

“旁人说是我为,您问都不问......”常苒说着因哭颤着双肩。

萧承言稍张着嘴,却是一句未发。

“不是我。您信吗?”常苒抹掉脸上的泪,道。

“不是你,还能是朕?是母后?朕从前是亏欠于你,但朕都补给你多年了。如今我们这般身份,要明白何为身不由己况,朕对你早就没有情义了。不过因为你是皇后给你尊严脸面罢了。”萧承言忽而怒不可遏。

常苒忽闪着睫毛,再接连落下几滴泪来。“臣妾也不愿做这个皇后。训诫嫔妃若是错,制止不当也是臣妾之错。她们一个个生了坏主意,难道还要怪律法严苛?您废了我吧。”

“传旨,皇后......言行有失,宫中失察。冲撞于朕。禁足承元宫一月。闭门思过。”皇上说罢甩袖转身离开。

“娘娘。”芷兰急忙过来扶起常苒。常苒站起,却是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芷兰招呼人下去。

常苒看了看芷兰说道:“你也去吧。”走上台阶,窝坐于凤椅上不过一刻,再次退下重坐在那台阶上,把身子附在那凤椅上。双臂也圈在那,挨了打的脸便窝在里头。默默流着泪。这寒冷的深宫,比从小长大的边境,都冷。那边人是暖的,酒是暖的。可这边人是冷的,不能喝酒。作为皇后,时常饮酒,会被人诟病。

萧承言怒气冲冲的出去,便找人用大锁锁住了承元宫。

回到御书房,依旧怒气未消。那边传来消息,几位贵人都已不能生育。萧承言朝来禀报的太医吩咐:“也熬一碗,给皇后送去。”

太医惊得一下跪在地上。

西知闻言急忙出来跪下,道:“陛下。那可是娘娘。若是娘娘真喝下了,往后便再也不会有嫡子降生了,陛下。陛下,你想想潜邸时,娘娘差点不在。刚登基那回......您可别一时生气呀。咱们虽是有三位皇子了,可您不是还想添一位小公主的吗?”

“臣斗胆!”那一直无言的太医忽而出声。

“说。”

“臣初诊治时瞧见慈安宫太后娘娘身边的孙姑姑在琉翠宫中。几位侍候主子的宫女都一个劲的哭求......”太医禀。

萧承言不禁双手凝拳在桌上。“召......召......罢了。都退下吧。”

“那红花......”太医小声问。

“给她们熬药,好好养着身子罢了。朕方才昏了头了。方才朕,什么都未言。”萧承言闭上眼去。

外头天色一点点阴沉。站起身来走去空无一人的承乾殿中。此刻离着上朝时尚远。抬头看着那条龙,想着那年自己的伤心。如今真是的后宫人多,迷了眼。当真很久不曾去陪皇后了。

只带着随行之人,并未派仪仗,更未惊动更多人,静悄悄的走到承元宫外。一指那大锁,即刻有人开锁。但萧承言却抬手止住。用手指示意众人留下,自己却孤身翻了进去。借着夜色遮掩,纵使遇到两个宫人也并未惊动过大。萧承言瞧着正殿竟还有烛火之光,且门户大开不觉奇怪。才迈上正殿阶梯,却看常苒仍是那般趴俯在地,身侧一人未有。急奔进去。瞧着常苒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头上的凤冠拆下在一旁,头发散着披在后头。素白的衣衫却只衬得脸色那般苍白。那本尚有颜色的明黄外裳还在脚边。

并未去唤,只颤巍巍伸出手去碰常苒面上,冰凉。转身去触那手,更冰。那份直透骨的冰让萧承言心脏骤停。一手盖在常苒手上,一手去摸常苒的发。“苒......苒儿。你怎了?你别吓我。苒儿......”

忽而伸出后和本就很少的宫人,到了承元殿门口。门口四个宫女急忙跪下请安。还未等说话。皇上手微抬,便走了进去。脚步很轻。看到常苒孤零零在大殿中,趴在椅子边。那皇后的衣衫明黄色的在远处铺在地上。而常苒便穿着黄色中衣便是那般坐在冰冷的地上。头上的凤冠也叫常苒拆了下来,放在远处。头发散着披在后头。

萧承言感受着残躯的冰冷,拉过地上的衣衫急盖住皇后肩头。俯身紧紧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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