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冲进正房,瞧着常苒正坐于圆桌前瞧着那崭新的凤冠霞帔。
“苒儿,今日朝中事忙,你试了吗?如何?可合身否?可还需再改改?”萧承言问着,丝毫不敢去主动提起。
“还成。只是,艳了些。”常苒略有些失神。
“怎会,这同原本那件,用料一样考究,那身你穿的极美。”萧承言努力保持着面上的笑,缓缓走进房内。
“那身嫁衣为何坏了?”常苒抬眸去问,满是探索的眸子意图去对上萧承言的眼眸。
“晚间吹了灯,不小心刮破了。不知谁将咱俩结发的小剪放在一旁,未曾收好,还好衣料厚重未划破了肌肤。”萧承言强编了理由,可也觉得这理由过于荒诞。
“新婚夜不是不能吹灯的吗?”常苒稍提疑问,却未直白的说已瞧了那婚服嫁衣,分别不是剪子所伤的。更像是撕扯而成的不规则边缘。
“不知道嘛。我也头次行大婚礼......”萧承言唇角稍有抽搐。
“可月盈说你们在此成婚的,在这正房行的......”
常苒还未说完便让萧承言急忙打断。“苒儿,你信我还是信她们?我说,没有。你信我。她们还说何了?都不要信。我是你夫君呀。夫人......”萧承言眸子都是泪,不是常苒自己想起的,总还是有期望掩饰的。唇角止不住的抽搐可见心中多般慌乱。“她们可提了不能叫我名讳?你叫试试,无妨。你哥哥都那般叫了的。你也可唤,承言......你唤一句,苒儿......苒儿......”
常苒并未唤,只蹙着眉头瞧着眼前十分激动的萧承言,深觉这般更像是被说中后徒劳的狡辩。
连萧承言都觉得是否之荒诞,自己从前不让唤,如今却求着人唤。因那梦中常苒醒后再未唤也他称帝后再无人唤。连母后都只称一句“皇帝”,仿佛更是提醒他要时刻注意身份一般。原来被唤一句名来是那么奢望。常苒本来敢唤的,如今......“苒儿。夫妻间本就无有那些约束。我尽可以唤我......你的笑容甚美,我或许从前不知,不算珍惜。但我日后定努力,让你保留住这份,甜美。”
常苒瞧着,一想那般严厉的瑞王能说这么多,也是不易。便点头应着并未再说何。因大哥哥,明日就到了。
常衡自归京后先去宫内请安陛下,后并未归府直到瑞王府中“做客”。瑞王夫妇二人一道同常衡说起事情原委,想再办大婚之事。常衡只瞧着常苒,而常苒一直无话。
一道多年常衡虽是未说何但萧承言也已瞧出他该是有所想法的,便问:“怎啦?”
“无事,你们二人觉得好便成,我无有意见。”常衡这般说后只饮一口茶来。“那先这般吧。我归京后还未回府呢,我回府去瞧瞧。”说罢站起身,常苒也急忙起身。常衡抬手拍了拍常苒肩头便离开。
常苒紧咬下唇,看着萧承言侧颜道:“哥哥,今日生辰。我能随他回常府,待半日吗?”
“啊?那怎么未早说呢,那自该去呀。”萧承言面上难掩的惊讶。
“多谢王爷。”常苒略扶一扶便疾步追了出去。致使萧承言的话还未说话......
才到常府,却见常苒竟也追至。且是孤身,不免奇怪。“怎了?”
“哥哥......”常苒下马奔了过去,扑到常衡怀中险些给常衡扑倒。
“怎啦?”常衡伸手抚上常苒后背。
常苒在常衡怀中小声哭道:“哥哥救救我,我要让他们害死了。我都想起来了,我昨日就想起来了。让我出家吧,一剑杀了我,我都不想再回去了。投井,我也想投在自己宅院中。”
常衡皱着眉头,转身将常苒往府中带。“进来说,不哭。”
常衡听过所有忽而一拳砸在桌上。“我就说好好的为何再成婚。”站起身来踱步几圈,还是看着常苒道,“苒儿......其实,我此次来京,不止是因你信中几事。家里......也出事了。是你二哥。也不便说,随我回平川一趟吧,正好你也想想。”
“不成。”萧承言忽而出现。
常苒急忙站起身来,瞧着萧承言进门来直朝自己,急忙走向常衡之后,拉着常衡衣袖。
“你又翻院子进来的?这就是瑞亲王的做派?”常衡瞧见萧承言衣角处的灰泥。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同意你带她走。”萧承言道。
“苒儿,你先回房。”常衡抬手拍了拍常苒的手。
“不成。苒儿,你听我说......”萧承言欲追,常衡却是挡在门口。
“为何听你说,你同苒儿说了吗?你那时如何答应我的?”常衡见萧承言欲争辩,转而道,“瞧你衣角这泥都干了,听了一阵了吧?我只问你,苒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也需回去查实?”萧承言躲闪着眼神。
“查实。你的府邸出了那么多事,苒儿都知道的这般清清楚楚了,你却道你需查实了去?怎的,瑞王府瑞王府,瑞王如今都做不得主了?谁当初建府时志气满满?”常衡面上尽是讥笑之色。
“你未当家不知这里的利害关系。”萧承言回。
“于官场上布局、调度,权衡,我理解。于常姓上我为苒儿兄长,难恕我......你妹妹遇到这些......之事,能能理解?也是,你没有妹妹。”常衡微微摇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也在宫里多年,你不理解?”萧承言反问之。
“哼。你去问问外头,哪家像你们瑞王府这般乱?才下了旨意让苒儿嫁进来,就又赐侧妃,还先苒儿之前嫁进来。怎的,怕我们苒儿及笄配人?便先下旨占上?成。到底还知道给我们苒儿一正妻的位置。但你,竟让她于旁人一点无差,不分伯仲?推迟苒儿成婚之期,成,我们认栽。侧妃先前生子算什么?长子也先占了?”
“伯谦......”
“你先让我说完。说高氏未足月生产,若是真的还成,那若是向外头传的足月而产子,萧承言,我真瞧不起你。苒儿受的苦我先不说,咱就是成婚这事,就这般急切?苒儿入门满一月了吗?新人又进门了。你当苒儿是什么?宫里当苒儿是什么?我们常家奉上的?”常衡说着将拇指带的指戒摘下。
“你作何?”萧承言瞧着问。
“戴这个不合适。大家都赤手空拳的,你也别用身份压我,你知我不在乎。我们来说说苒儿方才道出的,你的混账事。”常衡说完便挥拳而来。
两人皆是鼻青脸肿。随后常衡站起身来到门口道:“常铎,带人去瑞王府,说瑞王妃病重,在家将养,接沐菊、芷兰回来侍候,令收拾一下两月衣衫一同带回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附耳讲了几句,常铎频频点头。
“常伯谦!”萧承言才爬起身来却急忙去阻止。
“瑞亲王,你是打算抗旨吗?”常衡在萧承言才迈出门口之际忽而道。
“什么?”萧承言转头来看。
常衡缓缓道:“我这......有陛下的旨意。我家有人病重,只想见苒儿一面。陛下已准许让我带苒儿回平川探亲了。我之前进宫就是去特求的陛下手书。本未想如此的。瑞王,我们幼时就在一道读书,也算交好吧?是我挺自不量力的,你们都是皇子,未算何。可你,原不用此般捆绑住我家的。我们常家自会效命。”
“我从未这般想。我是真爱......”萧承言话未说完再次让常衡夺去话语权属。
“我知你曾为苒儿求药,这点上,我心生感激。但是......恕我无法这般将苒儿交托给你。我不能让我其后的弟弟、妹妹皆为了家族干系去豁命。”
“哪用的着豁命?你说的太骇人了常衡。”萧承言重走回常衡身边。
“不用豁命?那苒儿那般险死还生为何?让人害得孩子掉了都不敢言。那些害人的都还在府逍遥,苒儿却怕的宁可求死。你这般管宅子......我都怀疑你的能力。你这般看我我也不会说的委婉,都到此地了。你这般不珍惜苒儿。既然你们未曾当个宝贝。不如还给我家吧还给我。只是让我留一个。我能理解为权奉上一切,但也要看所选。我不知旁人,我常衡反正是不喜权的。我说过你知道的。所以......给我留一个完整的家吧。我不怕人说道,我也不怕误了其后姊妹的婚嫁。只想我身后的弟弟、妹妹都能平安度日。我宁可日后教书、种地种田的供养着他们,也不愿他们豁命。瑞王,别拦着我带妹妹回平川,你若是整肃了府你再来。但是......我也要考虑苒儿的想法。否则我想,苒儿可能无法接受家里人离世的打击,极可能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