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喊,众人皆看去。一瞬间打斗众人皆停住。
常芜欲过去,却被常子卓拉住。“小姐。别过去,瑞王不仁,囚了洞悉他阴谋的常铎。我一直在外不敢靠近。你信我。小姐......我带他们护你冲出去。我们回南境,小姐......少爷还活着。您振作些。”说罢急忙从袖中扯出一香囊塞到常芜手中。
常芜瞧着那香囊却是自己的手艺,给哥哥的。最后分离前哥哥还带着。只是还能信他常子卓吗?常铎一直在自己身边,为何他能洞悉自己却未洞悉。常铎曾给萧承言办差,是了,未成而弃的古墓不是自己误闯之所吗?且,这山势,好似同那时哥哥所绕后的山势那般之像。
瞧着常子卓这般奋力拼杀,似乎并未作假。但常芜也学过武,瞧着萧承言所带几人并未与“刺客”那般以命对抗,似乎真是就算失手也不会失命一般。顿时不解那萧承言回来作何来了?且雁南等人一直未见踪迹。瞧着常子卓多带之人亦是。在旁观瞧刺客,越发觉得其中一人更似秦三。而常子卓所带之人,似乎只会那几招常家军剑法。忽而大笑着后退,原来多年皆是生活在骗局之中。眼下,仍是骗局。自己多年环复的求生挣扎,不过都是高位者一时兴起。果真若不掌权,何谈一切。
那我便完成自己最后一局吧。
或许由萧承言所布或许由赤等所布。若是萧承言所布那就算掉下此悬崖也不会有损,若萧承言真败了,自己日后生还的可能性也不会大。若赤等所布,自己若随其走,若是哥哥真在其手中,那到时哥哥会因自己进退两难。若是哥哥不在,自己这般苟且而活真的还有必要吗?这世间真还有可信之人吗?
瞧着眼前下山的路,却反朝身后退了一步。一手扔了剑,却瞧那些明明不远的刺客,也并未朝自己而来。反同那些有兵器的拼杀厮打。忽而生出两分笑意,将手中香囊甩出。再退一步......踩到悬崖口。瞧了左边一眼,歪树仍在,萧承言方才就是在那侧坠下去的。
“瑞王妃。”忽而一嗓子,常芜转过头看去,都分不清是哪人喊得。
瞧着眼前渐浴血众人,似乎瞧见了儿时所见的花,此刻正簇簇而开。若是那时没有叔叔伯伯相救,或许那时便已死了。可他们,乃至我们,这些年一直守护着国,抵御外敌,如今却要防着自己人的算计。曾经,拼了性命想守护住的这片土地。也终是都不袛君王猜忌。
抬头看看天,微微转过身子。口中呢喃道:“哥哥。这还是我幼时你给我讲的盛世吗?若真是,那你这般多年都在骗我!忠,忠君忠国,哈哈哈哈......这处山好水好,也是一处好地,是不是。否先帝不会第一次选址于此。水?上山时,有大的溪流吗?那这下头奔流的水声......哥哥你总说,芜儿能勘局在先,你是不知芜儿眼下输的多惨。最后的最后,让芜儿,最后赌一场吧。若我这般下去损伤了,能争得个好听的名,殉节于此。若我无事,那便是他萧承言当真负我,日后若你不在,我一个可信人也无,往后岁月还值得期待吗?所托情谊皆败,也是该。那也不愿独自苟活。不如与你,同葬在这片,我们热爱的土地上。与你长眠于此。若你曾未死,若常家必在此亡一人,那愿是我常芜,还你常衡而活。”
常子卓冲出甚远,转头才发现常芜并未跟来。反而站在悬崖之边。瞧见常芜不大对,才发现同常芜说似乎是错了。常芜会否觉得日后会因常衡被掣肘,而她随自己而走也会成为常衡之胁?但被眼前入戏颇深的众人阻挡,想回到常芜身边一时也无法,只得先叫出一声。
“小姐......”
但一切来不及了。瞧着常芜回转过身子,面向着自己道:“诸位,多谢。到此时还愿给我希望,但......我常芜不愿生在旁人局中为棋子,休想。”稍有换气,刻意更大声喊出,“萧承言便是我常芜此生之命,他死了我再无生之求。我常芜从不信命,是生是死,皆由我定!”
张开双臂,后仰着便坠了下去。
常子卓一下跪下地上,险些掉了手中的剑。
萧承言在下方山洞口,先是听到几声嘈杂的喊混在打杀之中。而后就听到常芜大声的话,听出常芜寻死之意,正欲大声喊出自己无事,却眼睁睁看到常芜身子坠下。那般清晰却迅速而落。萧承言想都未想一步窜出,本就只站在能容一人的悬崖突石上。
却是雁南在后一把拉着萧承言身上衣裳,急将人按下。其后众人蜂拥而来压在雁南身上,更令萧承言无法动弹。“爷。”饶是如此,萧承言仍是半个身子探出,伸出手意图去够常芜。却早已瞧不见任何。
“常芜......”萧承言的喊声响彻山中,一直回响。
这一刻,连在山上的人都知,萧承言还活着。可瑞王妃......真的坠下去了。
常苒在坠下那一刻,看到了在山壁中望着自己的萧承言。只那一眼,眼前的事物就开始变换,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绿色、黑色快速略过。耳边除了一声萧承言越来越远的喊声。只有风声。风声渐渐而过,听不清萧承言喊得,是常苒还是常芜或是常睿。一刹那只忆起自己骑马而来眼前是背对着自己的常衡和不识的背影。“哥......”自己一声喊后,两人皆回头。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