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为陷害顾婤,找来老道,趁着宫宴帝后群臣都在,暗布流言,再次提起将有女主亡国的谶语。这谶语初时为里巷乱说,在北周时就有,顾掔原是不在意的。可如今,他建立了自己的王朝,又是篡窃得来,今,这妖言传喧至众臣跟前,恐致人心动摇,便不容小觑了。
顾掔脸色不悦,容氏便知他在意谶语,倘若这谶语与顾婤联系起来,顾掔定会厌恶顾婤,那时,看那窦慎可还恁的嚣张。却说容氏如何用谶语构陷顾婤,便在接下来的歌舞表演。
一阵香风吹来,只见十数名美人,手里抱着乐器,次第上来,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妩媚妖娆,或把琵琶挂在胳膊上,或把箜篌放在膝上,款拨鸾玄,轻舒玉指,娇启檀口,且听清音飘飘,唱的是:
懒起照镜,青黛捧鹅黄,绣户开,雨潇潇,梦入江南。江南好,春尽杨花落,桃李盛,一夜白头,几时泛舟看南雪。指尖轻捻星霜,流年荏苒,朱颜改,暗中不觉月重开。月重开,月照水东流,水东流,带走飞絮。闲潭边,甘棠树,醒来不觉日代月,秦淮畔,春垆边,日居月诸,歌女拂弦,争唱清商新曲。
歌女们唱的乃是江左艳情诗,曲调柔靡,内容轻艳,顾掔不喜此靡靡之音,倒也不会跟一首曲子计较,往后不准再唱就是,谁想,此曲不但轻艳,还唱词多哀思,又是“代”的,又是“改”的,不禁让人联想到亡国之音,甚是不吉。
只见御座上的皇帝降阶踱步过来,脸色阴沉,吓得歌女们不敢再唱,一齐哆哆嗦嗦地跪地求恕罪。顾掔问罪女官,问谁人安排的曲目,就要拿赴大牢赐死。
这时,那道士开口道:“圣上息怒,歌者无心,曲词有意,论罪女官,却毫无道理,不如找到名应图谶之人。”
顾掔对道士说:“你详说。”道士将曲词分析了一遭,得出结论,道:“曲词有“月重开”句,恐是说,从谁人手里得到的,还将回到谁人手里。”意思则十分明了,是说顾掔篡夺周室而建立的代朝,代朝将会被北周灭了。
顾掔已将北周宗室剪除干净,周室的血脉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姜偃戎,另个则是姜柔了。名应谶语的是个女子,便只能是姜柔了。
道士对谶语的这番解释,席间的诸位大臣自然明白,不禁纷纷议论起来,担心小郡主灭代朝,复兴北周。
窦慎即开口反驳道:“里巷妖言,也敢在御前乱说。”吩咐侍卫将道士拿下,不准再提谶语之事。又在顾掔耳边说:“眼下,处置周帝是最为紧要的事。”
谶语之事,暂且不提,且说顾掔计划毒死姜偃戎,而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发现姜偃戎不在坐席间。遂立即派人手找寻。
***
却说这厢,顾婤感觉头眩眼花,实在撑不住,起身离席,回屋歇,她体柔,身上无力,柔柔弱弱,跟弱柳般。李妩玄随着后边,道:“我陪表姐回寝殿。”顾婤神情恹恹,柔弱无骨的纤手,撑着桌儿,慢慢起身,瘦损的身腰靡靡行行,就要摔着的模样。
妩玄忙扶着,看见晋王在旁傻站着,遂叫到跟前,骂了好几句,“好晋王,表姐这般柔弱,央你扶一扶都不肯?”顾婤勉强打起精神,说了妩玄两句,“我自己可以,你休要乱嚷嚷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连连轻咳,妩玄忙说:“表姐别说话了,咱回屋歇。”
晋王落后跟着,顾婤背对着她,道:“你且在这儿,不必跟着,擅自离席,父皇知道了不好。”
她靡靡迈步离开,忱鸯后面瞧着,欲待上前,却怕惹她讨厌,欲待回去,却十分担心她,只好在后面悄悄跟着。
她身子很柔,行不几步,身子一歪,险些摔着,忱鸯手快,抬手搂去。
修长的手,温润有力,及触肩膀,指腹隔着薄纱摩挲玉肌,不待顾婤挣扎,忱鸯已猛地松手。
眼见表姐要摔倒,妩玄忙搂住,顾婤体柔,身子软偎在她身上,温香软玉抱个满怀,慌得妩玄脑袋一片空白,只顾搂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