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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三、判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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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问梨轻捏了下她的脸颊,“我怎么同你说的,二哥只是和别人不同,他没有做错什么。”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她冤枉,“我是想说,如果……郎君得到了,非但没有腻味,反而爱不释手呢?”

萧问梨闻言怔愣,其实她也不确定,只是不想看闻棠这样消沉下去。

难道真的有人的心意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吗,她只觉得荒唐。

“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她轻声道。

府门外停了陌生的车马,杜念没太在意,有些神不守舍地下马,将缰绳递给小厮。

隋泠在不远处站着,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顾信前来拜访。”她道。

杜念眉头轻锁,朝偏厅而去。

一身花青色云锦的年轻人听见步音连忙起身,朝他见礼道:“杜公无恙否。”

督事院随太子肃清升州佞臣暴民,回朝后深得圣人欣赏嘉奖,可谓春风得意。眼前的少年已经完全不见昔日的落魄窘促,举手投足皆是端正大方,可谓脱胎换骨,令人恍惚。

他不咸不淡地回礼,请他坐下。

顾信抬手朝旁边的家仆打了个势,后者便匆忙地出去。

见他不解,顾信恭谨道:“文公的遗物中有不少书籍册本,文娘子说是留给恩师的,特请我一道带回。”

杜念低眸,沉声应了句,许是思绪纷乱,也没有反驳他的称谓。

顾信从容地替他舀了热茶,缓缓置下,低声道:“我初到上元时,还拜访过文公……”

杜念抬眼,眸光凛冽。

“只可惜文府守卫森严,我怕谢将军怪罪,不敢多待,文公明明言辞和蔼,怎料想……”他些许哀痛。

“你私下见过他?”杜念有疑。

“正是,”他坦然道,随后委婉,“这也是上面的意思,让我先去探问一二。”

“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不过是些寒暄之语,我沾了杜公的光,便得了几分待见,”他回忆道,“除此之外,还让我尽力护一护那些被押的学子,说他们何其无辜。”

倒确实是他的作风,杜念敛目,看着碗中茶雾悠荡。

顾信看了看屋外,姿态稍显拘谨,压低嗓子,“恕在下多嘴,可有些话不吐不快。”

杜念不语,他顾自道:“云麾将军行事狠厉,教我等措手不及,文公又死得蹊跷,我暗自揣摩许久,总觉得此举是冲宗伯而来。”

对坐之人瞬时飞来一眼,明明毫无威压,却无端让他心头发紧。

“杜公也知道,我本是个粗人,对朝政也只是初通,当我胡言乱语也可,但宗伯与您对我有再造之恩,来日有用得着冯某的地方,尽管吩咐。”

他又妥妥帖帖地拜了一礼,告辞道:“多有叨扰,杜公海涵。”

杜念毫不挽留,淡漠依然。

车上的书册正好都搬了下来,冯信喊上家仆,打道回府。

他不擅马术,又偏偏最难练习,干脆雇了车夫,护送出行。

待钻进车厢,他才不耐地弹了弹袍领上的浮灰。

寒气一日比一日重,崔立说这是落雪的征兆。

闻棠不懂,坐在旁边慢慢地地往嘴里送馎饦。

裴是镜端着碗过来,绕到另一边,佯装意外道:“真是稀客呀。”

“怎么,”他白玉似的指节握着竹箸,挑了挑碗中,“门下省没看上你,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他不知内情,只当闻棠是为了离开台院,投奔他处,才有了这段时间的谬妄之举。

闻棠罕见地不予争辩,继续细嚼慢咽地用膳。

他虽没猜到原由,却实实在在说中了结果。

崔立打着圆场,“你是武将出身,御史台的活儿对你来说难免枯燥,良禽择木,实属正常,我家中有兄弟在翊卫当值,改日帮你探探口风。”

裴是镜瞥他一眼,嗤笑道:“人家是什么身份,需要你操这心?”

崔立面色讪讪。

“啪”的一声,竹筷扣在碗上,闻棠霍地站起,朝他道:“多谢崔大哥,我吃好了,你们慢聊。”

说完将食碗放在了将有小吏来收的木盆里,掀帘出去了。

过午饭毕,崔立正准备将早上没干完的活续上,裴是镜找了来,将一副锦册递与他。

每至岁末,外朝总要有添置更换的杂物器具,便一应呈报内侍省,交由圣人恩准后,再将其整理成册与三省六部的官员核对。

“内侍省忙中出错,将门下的混送了来,你去找那小子,让他还过去。”

崔立茫然片刻,才明白他说的是闻棠。

“他这么喜欢门下省,我便送他个人情,他快些滚了才好。”裴是镜不满。

“表现得这么针锋相对,我还以为你来真的……”崔立嘀咕着拿过锦册,挨了他记眼刀,即刻闭了嘴。

督事院一时风光无两,与其他三院更加水火不容,闻棠挂着前者的名,却在后者的营,实在不尴不尬,崔立些许愧疚,本想彻底将他调过来,又怕他心中不愿,只好让他先做着整理卷宗的活儿。

偏厢里不设炭盆,以防将这些重要的案卷意外点燃,闻棠穿得厚实,腕口和颈间的衣料都滚了圈白绒绒的兽毛。

崔立在门口朝他招手,说明来意后将锦册给他。

闻棠却向后退了步,背过手,道:“我不太想去,可不可以交给别人。”

裴是镜在后面听得窝火,上前几步抽过锦册,笑道:“你腆着脸去的时候都没觉得丢人,此时又扭捏起来,做给谁看。”

闻棠抬头瞧他,不悦拧眉。

“同我叫板时倒凶,我还以为你下了多大的决心,备了多足的势,就算我看不上你,也要狠狠打我的脸。”

他轻笑两声,“区区冷遇就让你萧郎君退避三舍,什么少年英才,什么虎贲都尉……”

裴是镜边数落边转身,提声道:“崔御史,你也赶紧回去吧,不必管他了。”

他正准备自己将锦册送去,都快走出御史台大门,身旁寒风扫过,手中之物被人倏地抽走。

闻棠定定看着他,脸上说不好是倔强还是愤怒,又貌似都无,只是忽然间做了什么很重要的决定。

“我去。”他道。

他略略翻开册页,看到末尾交接画押的几个官员名字,手指一僵。

踏破铁鞋无觅处……

闻棠想,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把册子收进怀中,他却先跑去了马厩。

崔立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一丝不解,却也没在意,裴是镜错身而过,听他悄声道:“中丞你真了解他,这招实在是高明啊……”

门下省外长长的一声马嘶,小吏看见这人,有如惊弓之鸟。

闻棠翻身下马,掏出锦册,朗声道:“有公务,叫杜隽思出来。”

小吏认得这册子的制式,忙进去喊人。

檐上竟落了只喜鹊,也不嫌冷,黑色的尾羽一翘一翘。

闻棠不慌不忙地等着,曳落赫杵在边上,嚼了嚼马嘴。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吏出来,身后跟着他日思夜想的那人。

闻棠伸出手,看着他平静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扫过,挪到掌中。

他正要取,闻棠却收手往后一撤。

“台院的人吩咐了,你得跟我到内侍省说明缘由,这是你们之间的疏忽,和御史台无关。”

说完闻棠走到马驹身边,拍拍它的背,又晃了晃手中锦册。

杜念自不想与他同乘,他催到:“曳落赫跑得快,而且内侍省的人认得我们,你自己去恐怕会被他们推诿刁难,到时怎么跟侍郎交差?”

小吏听得急了,撞了撞杜补阙的胳膊。

他近日本就神思混沌,此时略作犹豫,不得不翻身上马。

闻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上马镫,坐在他后面,手臂环过来,攥紧缰绳。

杜念面色有异,正要开口,曳落赫受到鞭策,兴奋地拔腿而跑。

明黄的锦册在空中曳出条线,小吏慌张地扑过去接住。

闻棠回头朝他喊:“这个暂时用不上了,先交给你,好好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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