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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八、迷津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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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立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担忧,“中丞已跟亚台请示过了,御史台一向公私分明,不会让你担责。”

侍御史点点头,转过身来,正要指人,崔立已经先他一步,示意闻棠,“这位小郎君来搭把手吧。”

闻棠有些迟疑地指指自己,崔立笑着点头。

侍御史脸色有些怪,却也没说什么,又同崔立客气几句,目送他们离开。

闻棠跟在崔立身后,好奇地打量他。

这人生的圆脸阔耳,未语三分笑,让人倍感亲切。

他将其他二人都安排好了,这才对闻棠道:“郎君别急,我带你去找中丞。”

闻棠简直摸不着头脑,找裴是镜干甚?

崔立已经搭起了话,问:“郎君和阿翌是至交吧?”

闻棠顿了一下,也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只好低低嗯了声。

“阿翌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小时候经常被亚台和中丞带着过来,小小年纪就能背尚书……”

他带着闻棠往最醒目的一处屋堂走,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可惜话只落了一半,就被人提声打断。

裴是镜出来,不悦吼道:“你把台院当西市了?”

崔立马上闭嘴,领着闻棠小跑几步,复命道:“人我带过来了。”

闻棠将疑惑的目光转到裴是镜脸上,无端惹来他的白眼。

“带到这儿来做什么,让他去做事啊?”

崔立不明所以,明明是他吩咐要使个法子把萧闻棠调过来的,怎么又翻脸不认了。

但见上司脸色不好,他识趣地闭了嘴,转头带闻棠到了管存卷宗的偏厢,让他同其他人一起整理誊抄。

御史台的案卷与大理寺相似,都用硬黄纸书写成册,依年月排好,经年间难免有蠹虫啃咬,字迹模糊等情况,需按期整理。

这事一般都是由刚进来的小吏做,闻棠虽为新人,怎么也算从七品下的官员。

崔立怕他心中不快,却见他泰然自若地坐下了,还询问旁边的人如何誊抄,于是放下心来。

闻棠倒真不在乎做什么,反正他也不喜坐在那儿学案卷,倒不如写这个,就当练字了。

抄了一会儿就有些困倦,他努力地聚精会神,手上的硬黄纸被用力抽走,墨迹划出长长的一道,差点弄脏桌案。

裴是镜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拧眉看着手中的纸,甚至冷笑两声。

“崔立!”他看着一脸茫然的闻棠,高声喊道。

崔立迅速跑过来待命。

他抖抖手中的纸,质问道:“你怎么敢给他安排这活儿?”

崔立看了眼闻棠的字,咂了咂舌。他怎么能想到这么俊俏的郎君写出的字竟是这样。

“这……”他虚心地笑了笑。

闻棠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心道,这已经够不错了,要换做以前的字迹,他自己都不敢往上写。

“要不……郎君来这儿帮忙查查编序。”崔立打圆场。

裴是镜牢牢盯着闻棠,非要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小吏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呆呆望向这边。

闻棠倒毫不在意,应了一声,起身准备换地方。

谁料,肚子却在这时替他不满地叫唤了声。

声音虽然不大,擦身而过时裴是镜却有意瞪了他一眼。

闻棠莫名,看他扯着崔立出去了。

又发了会儿呆,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饿,但还是打起精神,将卷宗一册一册看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崔立在外面喊他。

他快步出来,发现裴是镜依然面色不善地站在旁边。

崔立从怀中掏出油纸包递给他。

闻棠讶然,缓缓伸手接过。

“是蒸饼,中午送膳那些人估计不知道有新来的,下次就不会了。”崔立笑道。

闻棠眨眨眼,抬起头来看着他。

“可能有点凉了,你先垫垫肚子。”他又道。

裴是镜满脸嫌弃地看着闻棠,言简意赅,“外面吃完再进去。”

闻棠攥着蒸饼,道:“多谢崔侍御史。”

崔立直爽道:“不用见外,你私底下叫我崔大哥就行。”

闻棠笑了,“那多谢崔家大哥。”

话毕,他又看看裴是镜,想了想,说:“也谢谢裴二叔。”

裴是镜凤目微圆,怔了一瞬,丢下一记眼刀走了。

“谁是你二叔。”

闻棠撇撇嘴,立在原地,心想小时候不也跟着裴翌这么瞎叫过。

崔立等人走远才敢出声,悄悄道:“中丞只是嘴巴坏了些,心是好的,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我还有事情要做,得先走了,”他指指油纸包,“赶快吃啊!”

闻棠点点头,同他道别,抬起手咬了口蒸饼,发觉竟还是温的。

******

江南西道,岳州。

驿馆备下酒菜招待一群兵卫。

为首的青年剑眉星目,和闻棠长得有几分相似,眼睛却截然不同,漆黑而明亮。

“将军,请。”驿丞堆笑着端上一小碟黄黍。

旁边的笼子里,两只信鸽激动地扑棱翅膀。

谢北舟道谢,接过黄黍,起身打开地上的雀笼,将碟子往里一塞,又随意地将笼盖合上。

旁边的亲卫凑过来,好奇道:“将军,咱们要把这俩鸟一路带回长安吗?”

谢北舟站起来,拍了拍手,“不带,找个地方放了吧。”

亲卫蹲在地上看着笼子里的两双豆眼,“这都到岳州来了,放了还能找着回去的路吗?”

“找不到就算了。”

“将军,”亲卫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凑过来在他旁边坐下,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咱们就这么一路来了江南,真的没事吗,圣人那边,万一不……”

谢北舟睨他一眼,“你也太小看你姑爷了。”

这亲卫本就是谢府随侍出身,跟着一路走南闯北,与他很是亲近。

“萧姑爷自然有本事,不过,咱们真的要……”他拉长了尾音,后面的不便说出。

谢北舟咂了口杯中佳酿,叹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等回了西京,恐怕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连传信都能出错,这前朝不知还有多少猫腻。

亲卫见他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安慰道:“也不至于吧,娘子位处中宫,姑爷还是重臣,郎君你回去就是右威卫统帅……”

冷不丁后脑被人一拍。

谢北舟道:“先别做你的美梦了,给人把屁股擦了才是正事。”

亲卫“欸”了两声,提醒他,“将军你已经从匪寨出来了,说话可得注意些!”

谢北舟笑笑,转了转手中酒盏,斟满一杯,霍地起身打开雀笼,将杯盏推了进去。

亲卫惊恐地看着他似醉非醉,嘴里哼哼着小调上楼去了。

他赶紧过去把酒盏取出,还被正准备浅尝的鸽子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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