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山抬头看着她,写什么?
温阮将自己写的“花”字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点了点,“就写‘花’,写一万个。”
令山没有怨言,埋头写。
温阮拿着剪刀裁纸……
不知裁出多少张,总之只多不少。
令山一一在每张纸上写下“花”字。
温阮满意一笑,叫来几个丫鬟、小厮帮忙,将写着“花”字的纸沾在竹签上做成万千只花旗。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小厮与丫鬟交头接耳,猜了半天,没猜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温阮吩咐他们将全部花旗插到游趣园的各处。
“夫人……真要这样做?”
“夫人……要不你再想一想……”
“夫人……”
温阮摆一摆手,心意已决。
小厮、丫鬟面面相觑,脸色复杂,劝不住她,只好按照吩咐办事。
令山认真插着花旗,没看温阮一眼。
温阮见他顶着一张她很喜欢的脸,乖乖地听她安排,便觉着心里很愉快。
一个时辰后。
叉着腰,看着焕然一新的游趣园,温阮吩咐小丫鬟:“去,请堡主来,看一看这‘万花海’!”
令山:……
在游趣园中的凉亭里,温阮一面等着苏辛到来,一面盯着亭子外令山高挺如松的背影。
她的这场梦里,旁人眼里的令山与苏辛并不相同,只有她清楚知道,他们是苏岺辛的分身,都顶着苏岺辛的脸。
温阮不禁有些好奇。
苏岺辛的两个分身若是碰面,会如何?
温阮想着,隐约有些期待,可惜,小丫鬟回来报信,说是苏辛不在堡里。
略微失望地撇撇嘴角,温阮起身,正打算领着令山回正房院子里,便又遇着个小厮匆匆前来报信,说是堡中来了贵客。
贵客?
温阮皱眉,堡中既然有贵客来,苏辛为何不在?
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推啊。
温阮本来不想搭理,小厮又说贵客正是那位脾气古怪的南阳王。温阮皱起眉,瞧见不远处,一个笑眯眯的老者,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裳,正缓缓走过来。
“十年前,本王来过长云堡,犹记着这游趣园里的花海,甚是好看,不知这十年后,游趣园里还有没有花,是怎样一番景象……”
南阳王背着手,感慨着,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只盼锦花年年复年年。
温阮:……
午后,苏辛终于回来,还带着一个人——贺音。
俩人说说笑笑,关系亲密。
小厮将南阳王到访,已入了游趣园,赏“万花海”的事告诉苏辛。
苏辛微微收起笑,与贺音相携前去游趣园见客。
贺音:“苏辛大哥,我的身份恐怕不方便。”
苏辛:“在我心里并不这么想,音儿,我只是太晚遇见你,若是早一些遇见,你才是我的妻子,从前,我以为自己只喜欢剑,可原来我也会喜欢一个人,这么的,这么的喜欢……”
贺音停下脚步,抬眸望着他,“苏辛大哥……那阿阮姐姐呢?”
苏辛沉默片刻,说:“她很好,可我不喜欢,她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不得不娶的人,我会好好与她说,让她成全我们。”
贺音感动地抱住他的一条胳膊,说:“苏辛大哥,我没有拆散你们的想法,我从前绝不会给人做妾,可我偏偏喜欢的是你,阿阮姐姐是个好人,她为长云堡付出多年,我不想伤她的心。为你……苏辛大哥,为你,我愿意做妾。”
苏辛将她搂进怀中,低头亲吻她的额头,“音儿,委屈你了,我会娶你为妻的,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她。”
贺音仰着头,露出一抹笑容。
走进游趣园里,瞧见满园花旗时,苏辛当即黑下脸。
贺音柔柔弱弱,依偎在他身边,扫一眼周围,有些担心地说:“苏辛大哥,阿阮姐姐是不是知道我会来,所以……所以故意与你赌气?王爷也瞧见这‘万花海’了?王爷会不会觉着长云堡办事荒唐、不堪重任?”
苏辛冷着脸,一根根拔掉近处的花旗……
就在这时,温阮伴着笑眯眯的南阳王从游趣园深处走出来。
南阳王手里还拿着一只小小的花旗,各处点着、看着。
温阮陪着笑脸,今日,她终于体会到旁人口中性情古怪的南阳王,确实与寻常人很不一样。
南阳王抬起头,眯起眼,用手里的花旗指着苏辛,“诶!那是……苏堡主?”
苏辛扔下花旗,迎上去,抱拳:“让王爷见笑了。”
说罢,他很不满地看了温阮一眼。
妻子今日弄出这一片“万花海”,实在是丢人现眼、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