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我仍在他手背上画圈,指甲只有顶端与他相触,既不深入,也不离开,就那么似有若无地与他分享无法克制的痒意。他明明只要抬起手,就能抓住我,让我热烈地和他交流触碰的滋味。
可是他不敢。
“那我教教你,你仔细学?”我捏捏他的手心,哄孩子一般说。
也是,这个世界的他在爱的课程里,的确稚嫩。不过幸好,我从他身上学到过很多。
他点点头,认真地看向我,神态不比筹谋繁杂新政时松懈半分。
“张开左手臂。”
他听话地打开左臂,右手纹丝未动,
“坐过来些,靠近我。”
他本想站起身,却又立马坐下,往我的方向小心地挪,思考着我所说的一些究竟是多少分寸。
他乖得叫我心软。我握拳挡住嘴角偷偷的笑意,张开双臂,猛地把自己埋进他怀里。他的左手臂仍然稳当地停在半空,像一座雕像。
“好了,现在抱住我,我不说放开就不许放手。”我蹭蹭他露在领外的脖子,亲吻他的喉结。
这是他对我的教学反馈得最为及时的一次,甚至还学会了举一反三。
他温柔的,带着厚茧的大手护在我脑后,沿着发髻盘起的方向,一路顺到我的脊背。细而轻的触碰,叫我放松不已。
“以后我不开心了,就这样哄哄我,知不知道?”
他点头时,下巴就那么一点一点拂过我头顶的碎发,带动柔软的思绪,蔓延在宽大而庄严的空间里,我觉得天顶的宝石镶龙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别的世界的我...也会...这样哄你?”他斟酌着,问得小心。
“当然。”
他有些焦急,不知在急什么,胸膛鼓了又下,才小声嘟囔了一句,那哪个我,最会哄你。
怎么还吃自己醋呢?
我摇摇头,逗他说这不能告诉你,天机不可泄露,你到时候就晓得了。
他忽地将我抱紧,左手按在我的腰窝,将我往他骨血里带去。不等我反应,他便自顾自地把脸颊埋在我颈间,湿润温热的东西黏腻地沾染我最脆弱的地方,吓得我下意识便要推着他的胸膛去躲。
“痒...四哥。”
“对不起。”他没打算放过我,反而将我抱得更加紧,可右手还是那么乖巧地垂在身侧,等待我的命令。
“四哥,勒得慌。”我勾住他的脖子,委屈地轻哼。
“嗯,对不起。”
他放过了我,却又任自己的枝丫攀沿我的侧颈。
他的对不起不是道歉,更像是为自己索取的保障。谁叫我刚刚有说,只要我不开心,他就得这么贴紧我,不厌其烦地与我说声对不起。
他还真是聪明,连撒娇这种事,都是一学就会。
我看穿了他的心思,握住他的右肩头,摩挲着,说你不听我的话,不肯休息,我很生气。
“对不起,我以后注意,你留下,监督我。”他抖抖僵硬的右臂,随着我替他揉手的动作,在我身后找到自己的左手,用完整的自己将我包围。
“做什么,我可没叫你动右手,扯到伤口怎么办?”我戳戳他的心口,故意嗔怪他。
“嗯,对不起。”他手上一用力,将我拉到他的腿面,整个人倾向我,大氅彻底掉在地上。我透过他的肩膀,看见他弯曲的背仍勾勒出挺拔的山脊。
“衣服掉了,我没能爱惜自己,对不起。”
他放松下来,整个人不再紧绷。我的手指探过他脊背上的起伏与沟壑,这是只为我一个人开放的神山。
就这么抱着他好好休息会儿吧,他只是太累了。
“我没有除了政务,什么都不管。”
肩上的人呢喃开口,像是沉在一段慵懒的梦境里。
“好,你没有。”我早就不与他纠缠这件事了,又恢复了笑模样,去咬他的嘴唇。
这却成了燎起静默古林的一颗星火。火缠绕在枝干的每一个缝隙,叶片的每一条经络里,静默而疯狂地舞动在无人之地,水分全被烧干,天地压在一起,因狭窄而越发鲜红。星辰的光消失殆尽,只余火和树融为一体的,纳入空气的碎裂的喘息。
良久,我朦胧地望向他的眼睛,听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我原谅你。”
-完-
-爱意永不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