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如此?”
连锦的眼神有些飘忽了:“自然不是,”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只是奴婢近日才知晓,陛下在家主身殒后,曾一度想追随家主而去,为家主重塑躯体的过程,也并非只是动动嘴,寻神树之时,陛下亲往昆仑,甚至,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若家主爱惜至此之人,连锦又怎么会讨厌呢?”
行千鹭闻言一愣,喃喃道:“竟是如此吗?他……想追随我而去?”
连锦有些紧张地道:“起初奴婢也是不信的,所以去找黎阳求证,黎阳说确有此事,并且……给奴婢看了太医院的记载,两年前,就是在能得知家主能醒过来之前,陛下一直在服用织梦花,直到有高人为陛下指明方向后,陛下才开始清理体内的毒素。”
织梦花,慢性毒药,会给人编织最美妙的梦境使人沉溺于梦中,中毒者的安寝时间会越来越长,四到五年后,会长睡不醒,直至在梦中咽气。
行千鹭感觉有些苦涩萦绕在心头:“好像他做的所有的一切,我都是从旁人口中知晓。”
连锦有些慌张地问道:“是奴婢多嘴了吗?”
行千鹭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他那个人啊,不愿让他做的事情成为束缚我的筹码,所以他从来都不说,但是我不想浑浑噩噩地享受这一切,连锦,去帮我查查他,我想知道他还做了什么。”
连锦领命:“是。”
“还有,我要见白月月一面,把她带来。”
“是。”
行千鹭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一脸漠然跪在大殿中的女孩。
良久,她放下茶盏,淡淡地道:“白月月,你可知你此行入宫,是来做什么的?”
白月月轻轻低下头,声音毫无波澜地说道:“不知。”
“你母亲是怎么跟你说的?”
白月月语气恭顺地回道:“在陛下和安定王面前好好表现,争取留在宫中,若能留住,往后要多说些家姐的好话,若不能留住,就也别回家了,自生自灭。”
“你的姐姐?如果我没记错,好像叫白耀阳?”行千鹭偏头问向身边站着的连锦,“怎么不见着她入宫。”
连锦附在行千鹭的耳边轻轻说道:“白耀阳今年八岁了。”年龄超了。
行千鹭轻轻点头,表示了然,随后看向白月月:“那你自己呢?是否愿意留在宫中?”
白月月将头又低下了些:“自然是愿意的,总不能比回府更差了。”
行千鹭轻笑一声:“抬起头来,”随后如愿地看到白月月身体一僵,行千鹭继续说道,“头那么低,不想让本王看到你的表情?可惜都是本王用过的招数。”
白月月顺从地抬起头来,果然如行千鹭所料,脸上除了一丝震惊,没有半分恐惧、忐忑或是悲伤、感激。
行千鹭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陛下既然开口了,本王便不会赶你走,陛下事务繁忙,所以你便交由本王负责,每日来本王殿中用早膳,然后太傅给你上课,晚膳后再回你自己殿,每十日休息一天,你可有异议?”
“没有。”
“从明日起按时来这,今日便先回去歇息吧,”行千鹭偏过头,“连锦,你走一躺,送月月小姐回去。”
“是,”连锦一抬手,“月月小姐,请吧。”
行千鹭立在大殿中央,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将担忧压在心底。
傍晚,白逸徵一回来就满脸不高兴地把行千鹭揽在怀中。
行千鹭有些疑惑:“夫君怎么了?”
白逸徵闷闷不乐地说道:“妻主为何待白月月如此之好?让她一直在殿中从早呆到晚,那妻主哪还有时间同我相处?”
行千鹭闻言失笑道:“不是夫君让我照看一下她的吗?”
白逸徵气急:“那我也没让妻主这么上心啊,”他酸溜溜地说道,“还怕她在宫中受欺负,特意让连锦送她回去。”
行千鹭劝慰道:“她是夫君选的储君,若是被人欺辱,岂不是落了夫君的脸面?”
“那让她每日都来是为何?”白逸徵不依不饶,委屈地说道,“这可是我的寝宫,只有妻主能住的。”
“所以我也没让她住这啊,”行千鹭笑着说,在白逸徵生气前连忙接着说道,“我督促着白月月,她能早日成才,到时候帮着夫君一起做事,夫君也能轻松些。”
白逸徵仔细想了想,倒也确实,他知道妻主性子清冷,不喜宫中,若这白月月当真能早日承担重任,他也能早日陪妻主去妻主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