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操作下来,总算瞒天过海,不用罚站太师椅,再被饿上一天了。
奇怪的是,在这之后,但凡她路过怡红院门前,若是老鸨在门口招揽客人,总会对她意味深长得笑笑。
她的衣裳首饰,全未在隐蔽处,绣上个人喜爱的标志图案,就算是给外人拾到了,亦不能与丞相府联系上!
思来想去,只当是做皮肉生意的人,性情古怪,异于常人。她怕是还贼心不死,想拐自己进怡红院中,害她罚站太师椅!
不过以防万一,怕被认出来,花春盎总是低头快步跑过。
这个秘密,是打死她,都不能与旁人说道的!
就算是郎君也不行!
谢恒又不说话了。
怕谢恒并不相信,花春盎又紧接着暗示道:“郎君~~~你说是吧?”
现下想起当年在怡红院中的所见所闻,倒是倍觉奇怪,睡个觉罢了,那两人为何要脱光了衣物,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来不及的。”花春盎沉思之际,谢恒答道,“药效一日便能解。”
并未怀疑好好一个相府千金,缘何会知勾栏之物。
花春盎松了一口气,但被一个大男人压着,着实轻快不到哪里去,抬手替谢恒擦去了鬓边的汗水:
“可是你看起来好难受呀,老魔头是不正经了点,但他说的姿势想必是有用的,虽然肯定比不上我爹给的书里教的,睡起来也不一定好受,但肯定能解燃眉之急的。郎君~~~”
话尚未说完,只见谢恒单手摁在她的脑袋边,而后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与她直视。
“姿势是要这么摆吗?”花春盎十分不解,只能一动不动得表示自己配合,但又久不见效,十分着急道,“可你看起来好像更难受了。”
花春盎想替谢恒抚平手臂上尤似蜈蚣的青筋,却只听他低喝一声:“安歧!”
花春盎被吓得缩回了手。
几乎同时,婚帐外又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喊声:“老驴拉磨呢,我等得快要睡着咯!”
接着是酒坛砸碎于地的声音。
蟾宫推移,卧榻之上的目之所及,刚好能看见曹老将军抱起了新一坛酒的倒影。
“郎君?”
“安歧。”
谢恒又唤了一声她。
花春盎安静得等待着谢恒说话,今夜的郎君,似乎极喜欢喊她的表字。
谢恒迸裂出红血丝的眼中,划过一丝愧疚:
“今晚若想安稳度过,得先把我外祖支开。待会可能会有点冒犯,委屈你忍耐些。等到武威城一事顺利解决,我立刻带你离开。”
只这丝愧疚转瞬即逝,仿佛只为恶劣行径提前开脱。话语所向的主人公,甚至完全没捕捉到。
花春盎想不明白,不过是睡觉的姿势可能新奇了点罢了,有甚么好冒犯的,但谢恒说得如此郑重,花春盎只能依言缓缓点了个头。
结果刚刚同意,床榻便前后摇晃了起来。
谢恒的双手分而撑在她的脑袋两边,将她严丝合缝地笼罩在他的身下,而后开始用力——
花春盎的身子轻飘飘的,不堪重负的床榻,却跟着他的动作,一起咿呀摇摆了起来。
花春盎的身子,不时歪向床沿,不时歪向床里,又被青筋暴出的手臂给拦了下来。
床榻晃动的频率很是规律,让花春盎第一时间,想到了怡红院的那对姑娘与恩客。
这儿的动静甚至还要更大些!
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心中冒了头,花春盎讪讪地问道:“郎君~~~你在干嘛?”
“嘘——”
谢恒以言让她噤声。
花春盎想破了脑瓜子,都没想明白,洞房为何要整这出,干脆一个鲤鱼打挺,打算背转过去,帮谢恒一起摇床。
“我来帮你。”
结果鲤尾甩过了头,一屁股撞进了谢恒的胸膛之中!
谢恒双手一软,在压扁鲤鱼前,抱住鲤鱼一个翻转,彻底转变了两人的方向。
花春盎的后背压着谢恒,眼睛盯着床顶,怕压坏了吃错药的郎君,蚯蚓挖洞样,一点点得腾挪出禁锢圈。
“安歧!你莫动!”
“哦。”
吃错药的谢恒,反应速度慢了半拍,花春盎虽是没爬下床去,却是坐到了他的窄腰上。
以前不曾仔细摸索过,原来郎君的腰肢上,亦是肌肉虬结。少年将军的名头,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花春盎在心中感慨完,又在心中深深唾弃了自己。
在郎君受难之际还想入非非,简直是十分十分十分恶劣的行径!
为了减低自己的负罪感,掩人耳目得伏腰又要给谢恒擦汗:
“郎君~~~你的脸上好多的汗,我来帮你擦擦。”
斜飞入鬓的剑眉,高耸入云的眉骨,指引着刚刚成型的汗珠,往乌发之中滚去,中途被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给截胡。
她不过是在履行贤妻的责任罢了!
绝对不是在趁机揩油!
“郎君~~~你的身上好烫,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当真害病了吧?”
谢恒脸上的温度亦滚烫得吓人,花春盎想要替他解去婚服。单留一件里衣,应该能散热。
可双手刚刚替他解开腰带,就被摁住了。
“郎君~~~婚服繁琐而厚重,我帮你脱下,就没那么热了。”
花春盎摘开谢恒的手,刚刚将他的领口打开,后背一重,重重摔回了谢恒的身上。
“你、抱紧、我别、动!”
谢恒将她压在自己身上,气喘得快要说不成一句话了,花春盎怕伤着他了,只能一动不动得任由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
里衣几乎完全湿透了,隔着单薄的湿热布料,花春盎几乎能摸清他胸口的肌肉纹路。
花春盎快要被热晕了,恍惚间半边身子被抱着探出了床,谢恒两拳干翻了距离他最近的一根床腿,再分而飞射出靴中匕首,正中斜对面的另一只床腿,抱着她滚回床榻正中时,借势换回了男上女下的姿势,然后再重重一摇,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床,斜斜得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