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肩膀下移,顺着脊背,再一路向下……
谢恒滚了滚喉头,忽然听她说道:“郎君~~~我跟你说,在你勾引周丁兰出去后……”
谢恒慌忙将目光收回,定格在了肩膀之上,并将其话打断道:
“我本意借与你争执之故,提前离席。周知县为表对我的重视,必然会指派他的儿女为我引路,或是周子骞,或是周丁兰。我再借独处之机,让他们在撇清我们的情况下,将化尸水一事,向周知县坦白。”
花春盎急着邀功,不满话语被打断:
“哎哟,不重要啦!反正就在你勾引完周丁兰后,我灵机一动,跟着也出去了,你勾引周丁兰,我勾引周子骞,你布陷阱,我套话,我们就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谢恒再次叹气,决定不再在“勾引”一词上加以纠正,转而顺着她的话问道:“你套出何话?”
花春盎神气地继续往下说:
“我先是借口困乏了要回房歇息,然后专指周子骞要他给我带路。我从他的口中得知,设宴之地与府中给我们安排的客院有段距离,于是怕他怀疑不急着套话,路上先跟他闲聊,让他放下防备,再出其不意得套出有用的消息!”
美滋滋地等着夸奖:“郎君~~~我聪明吧?”
“恩。”谢恒点头,“你与他聊了甚么?”
花春盎稍作思考后,滔滔不绝道:
“他先是夸我好看,有学识,又感谢我们救他与他妹妹出蜃笼,说改日要请我们去当地最有名的醉仙楼吃饭。
他说,这家醉仙楼,食材全是山中猎得的野味,楼中疱人厨艺了得,能用最少的调料,还原出食材最鲜美的滋味。
虽然食材并不稀贵,常是些兔、狗、猪这类寻常之物,但野物在外觅食,饥一顿饱一顿,又跑出一身腱子肉,比圈养之物的滋味要上好几个层次。”
感情是对方借以夸赞让她卸下防备,再出其不意得引出相约之事。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恒不忍打击她,加以附和道:
“皇城远山,常有猎户跋涉前来售卖野物,但野物跟着奔波一路,总也奄奄一息,肉质偏酸,因此酒楼之中,常供之物仍旧为圈养之食。临山之地的野物,有空确实可以尝一尝。”
花春盎高兴地重重一拍水面,水花四溅:
“我就说,郎君你一定会喜欢的!周子骞还偏说,你一舞文弄墨的才子,极大可能不会喜欢粗野之物。我辩驳说你自小在军营长大,他还说人心善变,说若你不喜欢,我也一定要赏脸,单独前去赴宴。我就说嘛,你是我花家的郎君,我还能不了解你?”
水波荡漾,春光乍现。
溅起的玉汤有几滴溅在谢恒的侧脸上,谢恒抽回手将其擦去,掌中携带的女子之体香,趁机钻入了鼻中。
“……”谢恒狠狠一握拳,深深闭了闭眼,长吸了一口气,在花春盎的催促下,才又重新将手停落回她的香肩之上,仔细地搓揉了起来,并问道,“你如何回答的?”
“我说好啊。”花春盎嘿嘿笑了一声,只觉今夜郎君格外得温柔,竟是半点不曾弄疼了她,对身后之“腥风血雨”一无所知,俏皮地讨巧道,“如若郎君你当真不喜欢野味,难得来雍州一趟,我亦是要尝一尝的。”
谢恒追问道:“然后呢?”
花春盎疑惑道:“什么然后?”
谢恒:“你套出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花春盎边思考边作答,语速不由放慢了:
“我与周子骞相谈甚欢,一路走一路聊,野兔之矫捷,野狗之狠绝,野猪之壮硕,野鸡之精瘦……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挺长的一段路,一下子就走到头了。”
谢恒再次追问:“然后呢?”
花春盎微蹙秀眉:
“然后……然后……然后他就给我安排了玉汤,换洗衣物等,再然后……再然后我当真困乏了,急着要沐浴,嫌他聒噪得很,就……就将他给轰走了……”
谢恒无奈总结:“所以你废了一番劲,只套出了雍州的醉仙楼野味美味的事?”
好像是哦。
花春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民以食为天嘛。”
“恩。”谢恒点头,恶作剧得用食指在她雪白的脖颈之上,最为敏感的部位勾了勾,“改日陪你去吃。”
花春盎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口中溢出的细碎呻.吟,被谢恒找补的话给轻易淹没:“只我们二人。”
“那也行!”花春盎欢快得应下了。
脑中正想着野味,忽然又想到了旁的事,随口问道:“对了,郎君~~~你今日是不是真生气了?我总觉得你掷杯出门时的那脸色,不像是演出来的。”
谢恒:“没有。”
花春盎:“哦。”
“安歧。”
“嗯?”
花春盎嘴馋得紧,正考虑着干脆明日就去醉仙楼品鉴一番,倏然听到谢恒叫自己的表字,疑惑地回头看去。
只见谢恒的表情有点严肃,看起来要说的是正事。
被撩至一侧的乌发,正好将她胸前的春光遮挡。只那荡漾的水波并不安分,总是冲撞得长发随波飘起,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春光。
谢恒的目光迅速从中抽离,红着脸将目光停落在她的脸上,忽然有些后悔开口,但在花春盎认真的回视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以后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跟萧二走得那么近?”
此事与花春盎预料的差之千里,一边疑惑谢恒为何突然谈及此,一边问道:“啊?为甚么?郎君~~~你难道不喜欢花孔雀吗?”
谢恒敛眸:“对,我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