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冲着本王来的。”
良久,秦怀忱开口,嗓音依旧低沉稳重。
或许吧,孟时曲心想。
竹林小筑本就两间卧房,秦怀忱让了孟时曲独宿一间,自个儿又与上淮等人共宿一间。
如是呆了数日,仍旧一无所获。
“王爷,”孟时曲犹豫着开口,“我想老王爷应当已离开西山,如此寻下去半无踪迹,实在是无用。”
秦怀忱亦知她所言有理,可老王爷始终是先帝心头病。
当年先帝处处宠着这个胞弟,唯有娶亲一事并不顺从。
逍遥王中意罪臣之女,先帝并不同意,强加圣旨娶了当年丞相的嫡女蔺云心。
蔺云心才华相貌不凡,更是温良贤德,在当时是人人追捧的京城第一女。
逍遥王不喜,大婚当日离开京城,杳无踪迹。
先帝急病离世时,逍遥王并未出现,先帝怀揣遗憾与愧疚与世长辞。
既为伯父,秦怀忱自当尽心去寻,况且还有一道懿旨代为转交。
“回京吧。”
他思虑良久,最终做了决定。
孟时曲得了令,转身回屋欲将屋子打扫一番。
却见床榻一角露出一个盒子。
她抬手拖了出来,才发觉是一个长长的剑盒。轻轻掀开,里头躺着一把十分精致的剑。
剑与师父手中那把十分相似,不过要小巧一些,更适合女子使用。
银白色的剑柄刻有闲云野鹤图案,意在肆意遨游,无拘无束。
剑穗绑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暖玉,挂着黑色穗子,一眼便知不凡。
一张泛黄的纸张模糊不清写着:
“赠夭夭及笄礼。”
想来这剑应当是早便做好了,却迟迟未曾交到她手中,难不成师父早就知道她有朝一日要回京城,并不适合使剑?
她抱着剑欲将此物带回公主府,踏出房门与秦怀忱装了个满怀。
“铛——”
“呀——”
剑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与女子撞到鼻梁的痛呼声一同响起,秦怀忱受了脚步,立刻抬眼。
孟时曲眼中水波流转,抬手揉了揉鼻梁,先秦怀忱一步将剑拾了起来。
秦怀忱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一眼瞧见那个精致的玉穗,上好的暖玉刻着一只独特的仙鹤,十分眼熟。
“这是……”他伸手将穗拿起,反复翻看,“这是你师父的?”
孟时曲仍在揉她易碎的鼻梁,没好气地瞥了人一眼:“还好没摔坏,这是师父留给我的及笄礼。”
说着将怀中那张字条递过去。
秦怀忱接过字条,熟悉的字眼映入眼帘。
他心中情绪万千,却愣是淡声问道:“你师父是何模样?”
孟时曲没多想,抿了抿唇,仔细思考一番,答道:“初见师父时,他身形颀长,束发且无须,浓眉如剑,与人相处不拘小节,俨然一副潇洒自在的仙人模样。”
还未待秦怀忱开口,她补充道:“师父眉边有颗黑痣,十分好认,若有朝一日见着他,定要告诉我。”
秦怀忱紧了紧袖中的手,将那人的模样在脑中顺了顺,确定无疑。
“自然,”秦怀忱并未告知她,她师父大抵便是逍遥王之事,只答她,“本王也好奇你那师父是什么样子。”
“准备回京吧。”
秦怀忱有了答案,脚步都轻快些,赶忙安排回京之事。
不多时,一辆外表朴素,里面奢华的马车,又晃晃悠悠从西山出发,往京城去。
恐昭华担忧,归时特放了信鸽回去,告知归期。
远在京中的昭华得了信,孤寂的心顿时热闹起来。
她本就无几个交心朋友,好不容易认识了孟时曲,却只能见她四处奔波,而她自己在府中百无聊赖。
许是前段时日府中有了孟时曲的身影,这几日她不在,还是十分不习惯。
她哼着小曲儿赶忙吩咐下去,又叫小桃赶忙再收拾卧房,迎孟时曲归来。
一路无阻,一行人很顺利回到京城。
孟时曲直奔公主府,入府时还贴心地戴了面具。
秦怀忱并未将所查之事往上报,而是一头钻入书房。
“王爷!”上淮急匆匆跑回来,“前几日有侍卫在西山孟娘子遇险之地发现了此物。”
“为何现在才拿出?”秦怀忱接过上淮手中之物,是一枚小小的平安符。
“那侍卫本以为是个小玩意,欲带回家给家中子女玩儿,前两日被家中孩儿弄坏了,这才发现其中玄机。”
听得上淮解释,秦怀忱扒开那个平安符,里布绣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这是北境的图案。”
秦怀忱眼神一凝。
此图案多是北境显贵之人使用,拓跋天成离大梁不久,那些黑衣人不伤人只捉人,恐怕是冲着孟时曲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