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孟时曲立马上任。
不知有意无意,指挥使一职本就不隶属任何部门,也无需上朝,目前是由秦怀忱管辖,到底是熟悉得紧。
清晨,她一袭劲装,策马前往京城备军营,心中盘算着如何与手底下那些人相处。
备军营在京中有一方宅院,所住皆为京城守卫,平时下达指令十分便捷。
她翻身下马,径直入院,他人却冷眼旁观,并不将她放在心上。
直冲进办公大堂,那上首下方坐着一位官员,有些臃肿。
此刻正斜躺在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底下人回复事项:“罗小公子将人打伤了?罗小公子可是罗大人独子,你使点银子将那受伤之人打发了便是……”
“这个……”他拾起另一奏本,“王氏燕娘长街上受人调.戏……”
“啪”地一声,奏本被摔在地上。
“这种小事就别呈上来碍我的眼了。”那官员翻了翻身子,满脸都是傲慢之气,“快准备一番,听闻那驸马爷今日要来指挥营,当然得好生招待了。”
“哦?”孟时曲大踏几步,厉声道,“指挥营便是这般做事的?”
那官员忽闻人声,抬眼望去,映入眼帘只见一身劲装的男子,身形稍矮,看起来也同文人般瘦弱。
“大胆,”官员的狗腿子率先开了口,“你是何人?怎么敢对吴大人这般讲话?”
“哼,”孟时曲冷笑一声,“吴大人?”
她上前数步,直逼案前,拾起被扔在一旁的奏本,密密麻麻皆是百姓诉求。
“吴涞大人好生威风,”她眉眼间添了几分冷冽,“这便是为官为民吴尚书的好弟弟?我瞧着吴大人这般模样,不知吴尚书知不知道呢?”
“你是何人,”吴涞吹胡子瞪眼,又闻她知自己身份,一时起了疑心,仔细打量人一番,冷笑道,“哪儿来的平民百姓,直呼本官名讳。”
孟时曲衣着低调,其貌不扬,又身材瘦小,实是瞧不出富贵人模样,这才助长了吴涞的气焰。
她紧攥奏本,抽出腰间软剑,冷声道:“本官乃刚上任的指挥使,今日走马上任,先打你这只苍蝇。”
吴涞并不相信她身份,反观她会武,以为是哪家侍卫跑到备军营狐假虎威。
他自然不怕侍卫,只不过他怕死。
“这位大侠,”吴涞连忙抬手制止,面上带着些许讪笑,“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是哪家大人的手下?所求为何?下官定给你办好。”
吴涞面色谄媚,一副十足的贪官模样,令孟时曲十分厌恶。
她紧皱眉头,厉声呵道:“来人。”
备军营早因前院的喧闹声热闹起来,看戏的人愈来愈多,没有一人听孟时曲的话。
孟时曲这才发现,备军营大都是捧高踩低的人,而她如今并未着官服,被误解所以被人瞧不起。
吴涞一时乐了,得意地笑道:“这位公子,冒充朝廷官员可是重罪。”
她掏出怀中令牌在吴涞眼前晃了晃:“本官今日上任,吴大人不服?”
吴涞一眼便认出这是指挥使的令牌,立马慌了神,腰也不直了,卑躬屈膝地擦着冷汗,知晓眼前人就算不是指挥使,也恐怕来历不凡。
“大人!”吴涞神色慌张,“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
孟时曲并不听人狡辩,也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抬手便要将人处置了。
“来人啊。”
话音落,全场无一人动,只不过淡淡地望着他,仿佛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吴涞暗暗得意,面上却带着为难之色,替众人解围道:“大人,备军营长期没有指挥使,此番众人定是不识大人,心有戒备,这不是好事嘛……”
他讪笑着,欲轻描淡写将事情揭过。
正僵持着,后院突然又走出几人,孟时曲也并无印象,只不过为首那人见了孟时曲,滞了一下,又连忙迎了上去。
和吴涞等人的傲慢和谄媚不同,这人规规矩矩行了礼,又大声道:“臣等见过指挥使大人。”
话音刚落,四周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什么?这是新上任的指挥使?”
“他怎么这般模样?”
“听闻这指挥使是长公主驸马,本就是寒门出生,看他那瘦弱模样,就知道是个穷酸的。”
……
议论的声音不大,但孟时曲习武,自是听得完全。
她先让眼前数人起了身,又问了为首那人的名字。
“在下周武,与吴大人同为备军营副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