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
“就算我闹得天翻地覆,王爷也不会知道。”
林琢之脑子转了个弯,才勉强想明白她的意思:“你还会上房揭瓦,把王府掀了不成?”
谷剑兰笑笑不答,朝他伸出手:“之哥哥,拉我上去。”
林琢之握住她的柔荑,向上一拉,将她稳稳困在怀里。
他拉扯缰绳,掉头去往深巷,而后一夹马肚,马儿入离弦箭般冲了出去。
战马在巷道中疾驰,似是穿梭过许多次,马儿已能自己明晰方向,无须主人指挥。
谷剑兰感叹马儿灵性,忍不住抚摸它的鬃毛:“它叫什么名字?”
“飞流。”
“飞流直下三千尺?”
“山高水疾处,一跃行千里。”
“这么厉害?它陪了你多久?”
“两年。”
“你沙场阎罗的诨号,有它一份功劳。”
“它陪我出生入死,如今被困在上京,良驹无用武之地!”
一声凄厉的马嘶响起,飞流似是听懂了主人的话,撒开腿直冲出去,速度迅捷勇猛,势不可挡。
战马在狭窄的小巷中飞驰,在处处受制的情况依然步履如飞,谷剑兰听风声呼号,恰似那年屠刀落血,雪枝哀泣,不由自主攥紧了林琢之的手。
呼呼的风声中,她依稀听见一道人声——
“主子!主子等一下!”
谷剑兰握住林琢之的手,勒住缰绳,飞流慢慢减速,打了个响鼻后停了下来。
耳后有足踏青瓦之声,二人抬头一看,墨纯正翻过一座座屋顶,朝他们跑来。
墨纯飞奔而来,她提裙一蹬,再借巷壁落地,堪堪在马前站稳。
“主子……主子……”
“有话缓口气再说。”
“主子,世子妃掉进池塘里,差点落胎了,你看看要不要去——哎?”
墨纯话音未落,谷剑兰便扯过缰绳,掉转马头疾驰回去。
马蹄扬起尘土,扑得墨纯灰头土脸,她吃了一鼻子灰,以袖遮脸,呛得连打喷嚏。
臊眉耷眼地擦完脸,墨纯一抬头,连飞流的影儿都瞧不见了。
“跑那么快?又要我折回去?唉,累死人了。”
————
程可在池塘里呛了满肚子的水,咳得昏天黑地。
侍女替她披上衣裳,擦干头发,给她送上热乎乎的姜汤。
林真不便进房,隔着一扇门,询问大夫程可是否有大碍。
“还好救得及时,要是没人发现,恐怕要一尸两命。”
林真一阵后怕,还好程可落水的地方不算偏,若是溺水身亡,他都不好和尚在病中的儿子交代了。
他听着屋里的咳嗽声,生怕她吓到腹中的孙儿,隔门问道:“世子妃如何?”
侍女回道:“回王爷,许是呛水太重,世子妃还没缓过劲儿。”
“贴身侍女在哪里?”
门里回道:“奴婢在。”
“好端端的,世子妃怎么会落水?老实交代!”
门内侍女吓得声音一抖:“王爷恕罪,早上世子妃说想散散心,奴婢便随她去了,没成想走进花园时,奴婢不知怎地竟忽然恍惚起来,脑子混混沌沌分不清东南西北,直到世子妃呼救,奴婢才反应过来,眼前清明的时候,世子妃已经离奴婢有三十丈远了!”
林真不出声,侍女被吓得连连磕头,眼泪哗哗糊了满脸:“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世子妃,让她……”
“好了,你起来吧,后边的事我同父亲说。”程可轻咳几声,虚弱开口,“儿媳也是走进花园时陷入混沌,掉进池塘的那一刻,人才清醒过来。”
程可扶着侍女的手,下了床:“不瞒父亲说,儿媳自昨夜起,就时不时地出现这般混沌的状态,许是夫君生病,儿媳心下忧虑过度,所以才产生幻觉。父亲不必担忧,儿媳缓一缓,就能好了。”
门外寂静,只余风声。
等了片刻,程可往窗外看看,林真人影尚在,她试探道:“父亲?”
“哦。”林真似回过神来,说道,“也罢,你好好歇息,切记不要过度忧思,对你们母子二人都不好。”
“儿媳记住了。”
林真离开,面上多了层愁云,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不止一次,这绝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