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出现血月,是不是圣上做了什么事,激怒了老天爷?”
“那天晚上全城的人都看到了,那血月太像红瞳了,月光也是血色,整个上京都像血流成河。”
“完了完了,我看话本子里都说,血月降世,是亡国之兆!”
“你们昨夜有没有听到爆破声,我二哥在宫里当差,他说昨晚先皇后的宫殿莫名发生爆炸,还炸死了一个宫女。”
“先皇后宫殿?啊,我知道了!先皇后自尽前求陛下不要伤害自己的弟弟,现在她的弟弟在郜离当皇帝,成日地骚扰北境,一定是上天看不过眼,要给她一点惩罚!”
“先皇后想保护自己的家人没什么错,我倒觉得,血月现世之时,先皇后宫殿发生爆炸,一定是在提醒圣上不要在放过郜离人了,圣上越仁慈,郜离越嚣张。”
“对!不要再宽容郜离人了,放过他们,受害的是本国人!”
“我二哥还说,在处理爆炸案的时候,疏世子还莫名其妙晕过去了,而且,恰好是云雾散开,血月完整暴露出来的时候,可邪门了。”
“这是一个提醒啊,要想亡国,先亡皇室之人,疏世子肯定受了诅咒。”
“要是圣上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东郦是不是要遭殃了?”
才过了一夜,民间流言纷纷,都在讨论血月降世时发生的事。
万寿节出现如此气象,闹得上京城中人心惶惶,林琢之刚出宫,就听到了老百姓纷纷扰扰的猜测。
宫里的事情他们也敢置喙,林琢之驾马上前,刚想抓几个送进狱里,却忽然感觉一阵晕眩,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之哥哥?”
一声呼唤叫醒了他,他垂下头,看到一身素蓝的谷剑兰站在马儿身侧。
她用手指点点他的膝盖:“你怎么了?”
林琢之揉揉额角:“没什么。”
“我看你……不太舒服。”
“我只是有些累,没事,缓缓就好。”
林琢之一句无心之言,把谷剑兰惹红了脸。
他起初还觉得奇怪,转念一想,才发觉她好像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昨夜他根本等不及,还没等谷剑兰准备好就把她送上了顶峰。
她疼得直叫唤,好一会儿才把林琢之叫清醒,他心里愧疚,使尽浑身解数把她哄好了,乖乖伺候了她一夜。
面前的谷剑兰垂着头,淡粉的脖颈暴露在他面前,红印从衣襟处隐隐透出来,昨夜情形又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林琢之头脑混沌寻不着方向,只一味地往狭窄的曲道里钻,曲道深得没有尽头,他下意识抬起谷剑兰腰身,却在捧起的一刻听到一声尖叫。
他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才发现谷剑兰脸颊红透,泪花涟涟。
他的手臂被谷剑兰掐出了血,血丝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林琢之没感觉,相对于兵戈相向,这点伤无异于挠痒痒。
林琢之才发觉自己方才干了什么,赶紧结束狂风暴雨般的攻伐,拿起床头的绢帕给谷剑兰抹汗。
“是我失控了,你还好?”
谷剑兰泪眼朦胧,面前只有模糊的光影,她别过脸,躲开抹汗的绢帕,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哭腔:“不好。”
林琢之顺着她湿润的眉睫,一点点吻净她的泪痕,柔肠百转,心生怜爱。
他攥着谷剑兰的手,缓缓往下:“要不我给你报复回来,你来折腾我。”
谷剑兰毫不客气,狠狠攥了他一把,激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上过战场,定是对兵法理解透彻。”
林琢之一头雾水,但仍答道:“不错。”
“那战场之上,什么时候才会采取强攻?”
林琢之沉默片刻,回想方才,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攻城的时候,就会……”
谷剑兰阖上眼,她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给自己挖坑跳了。
她嘴硬道:“你、你这是把我当敌人?怨我关闭城门,不允你进攻?”
“不是的,我只是……”林琢之自知理亏,不敢多言,生怕惹她不悦,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今夜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谷剑兰顺水推舟,双手攀上他的背,一寸寸抚过他背上树藤般的疤痕:“今晚就宿在这里,你不许再像那几天,后半夜就偷偷溜了。”
帷帐飘落,欲.海滔天,巨浪淹没了两叶漂泊的小舟。
后半夜不许走,林琢之就在大清早离开了,刚出宫门,就被谷剑兰追上,捉个正着。
林琢之怕她责怪,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脸色,生怕她蹙起秀眉,又要嗔她几句。
谷剑兰很快从令人耳热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她扬起脸,撞入他熠熠的眸光。
她呆愣半秒,很快回过劲来:“带我去玉世子府上吧。”
林琢之一愣,转而笑道:“昨夜过府门而不入,今天怎么改变主意了?”
“你知道,我一直主意不定,反正今天没事干,去一趟也不碍事儿。”谷剑兰拍拍他握着缰绳的手,“王爷在府上吗?”
“不在,封地太远,那儿事情多,他没法赶在万寿节前回来。”
谷剑兰嘴角笑意一闪而过,喃喃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