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哟!”
墨念刷刷两下打掉了郝彷手中的木棍,郝彷则被墨弯搀起,正捂着手腕直叫唤。
墨弯皱眉瞧他:“郝彷,你怎么连叫唤都结巴啊?”
“我、我……”郝彷寻不到说辞找补,转头看向院门外,恰见远远走来的谷剑兰,赶紧招呼她道,“那儿,大小姐来了!”
谷剑兰转过梅丛,穿过月牙门,院中三人皆朝她行了个礼。
她有些受宠若惊:“你们不必……”
“郝彷人傻,看不懂姑娘画的图纸。”墨弯抢白道,“我们知道姑娘忙,不会这么快来,所以在这里练会剑,姑娘见笑。”
谷剑兰笑问:“难为你给郝师傅请来了大将,不知郝师傅是哪一步瞧不明白?”
“淬、淬火,一定要、要用雪水吗?”
“自然,雪水浸剑,剑身冰亮,出手才能闪瞎他们的眼睛。”
“现、现在天气回暖,不下雪了,雪水也、也少了,井水还冻冰着,怎、怎么办?”
“这个……”谷剑兰思索片刻,“还差多少?”
“铸成这批剑,差、差二三十桶吧?后院的雪溪,不、不够用了。”
“边县南郊的那条溪……应该也通向这里?”
“对的、对的。”郝彷双眼发亮,“不过有些远,来、来回要一顿饭功夫,铸、铸剑匠,脱不开身。”
此时墨念抱拳上前,指指井边的水桶,再指指自己。
谷剑兰看懂了他的意思:“你去?”
墨念点点头,转头在身后凭空画个圈,又转回来拍拍胸膛,张开十指。
这几个动作谷剑兰没看懂:“这是……”
墨弯解释道:“墨念领十来个兵,可以带他们去挑水回来。”
原来如此。谷剑兰点点头,问道:“需要请示林大人吗?”
墨念摆摆手,领十几个兵出去,纯当散心。
“那便去吧,快去快回。”
墨念应声下去,平日沉稳的他,离开的背影看起来却有些欢快。
“那、那我继续练剑?”
墨弯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墨念都去挑水了,你找谁练剑?”
郝彷红着脸:“你。”
墨弯摆手:“我不行,我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嘴皮子厉害,功夫差劲。”
“我来。”
谷剑兰来时拿了琢剑,本是为防郝彷不理解好以琢剑做个示范,没成想现在倒是派上了其他用场。
长剑出鞘,剑声清亮,流光自剑格处出,顺着剑脊滑向剑锋,在剑尖处凝聚成一束刺眼亮光。
郝彷墨弯下意识遮住眼睛,被这束流光刺得双眼发疼。
“哇,果真好剑!”郝彷忍不住赞叹,“雪水、雪水就能铸成这样的剑吗?”
“嗯。”谷剑兰提剑指向郝彷,“咱们开始?”
郝彷举剑和她连拆几招,招招败于琢剑之下,点、劈、刺、穿,郝彷发觉自己几乎招招都要捂眼对阵。
他心中雀跃,这剑果然厉害,拿它上阵杀敌,不就能趁着郜离兵眨眼的功夫一剑一个杀得尽兴吗?
“再来!”郝彷这回不结巴了。
谷剑兰失笑,再度提剑,却听院门外铃铛伴着疾奔声,愈来愈近。
“不好了,郜离人又攻城了!”
————
林疏之带兵赶赴城门时,林琢之已满身挂彩。
郜离兵没有什么特别的招数,先放箭,后放云梯,只是这次出现了一个令众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临镇城内,有郜离人砍杀守城兵与居民。
城墙上打得热火朝天,城墙内早已乱作一团,林疏之过五关斩六将赶到城墙上,还好来得不算迟。
“哗啦”,血花四溅。
林疏之赶到林琢之身边,搀住他的胳膊。
“怎么回事?”
林琢之稳住身形,甩开他:“问我?你来之前镇里相安无事,怎么你一来,城里就有郜离兵了?”
“你怀疑是我带进来的?”
“不然呢?”
林琢之眼神一凛,抬剑刺向林疏之,林疏之一惊,却闻耳后入肉声响,凉血溅在自己脖颈一侧。
林琢之收剑,欲偷袭林疏之的郜离兵轰然倒下。
“甲胄兜鍪一致,认不清谁是郜离兵,我让兵备道跟熟识的战友两两配合,一人阻爬墙兵卒,一人防暗兵偷袭。”
林琢之拉过林疏之,背对背,面向垛口:“我就等你了,让你手下的人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