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子四周张望了一阵:“那位姐姐呢?”
“在……”无羁一回头,泠颐不见了。
此时,“啪”的一声,欧阳仰止的藤鞭掉在了地上。见欧阳仰止的鞭子脱手,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好像听见了什么古怪的声音。
“我……我不是……真的?”
他喃喃自语道,其余几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这人抽什么疯?”黄霁道,说着往角落里退了两步。
刚刚还无力倒在地上的一个影子一跃而起,别住了欧阳仰止的脖子。
那个影子不是脾气暴躁的薛宁狄,而是一直表现的温文尔雅的嬴哥。
他人影凌乱,目光中透出的凶狠却是一毫不减。
“程信,是你吗?”
他一把扯下“欧阳仰止”的那层脸皮,露出的果真是程信。
是他还在巫桐山被控制的那副暴戾模样。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信师弟?”嬴哥喘着气道,“砍了山上的同门师兄弟,你居然还如此不愧的继续作恶。还说出那样的骗话。”
“怎么可能是他?”黄霁惊愕道。
“怎么不可能?你是太相信他了吧?”嬴哥道。
“不不不,”谁知黄霁上千两步,道,“他要是程信,那我是谁?”
下一瞬,“黄霁”扯下脸上的假面皮,露出了皮下的真面。
“两个程信?”
嬴哥显然不可思议,来回打量着二人。程信缓缓开口,道:
“霁怎么会知道我想去抓谁?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过欧阳仰止这个名字,他也不知道杀阿姐的人是谁,那样就是在敷衍我,但是他不会,所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嬴哥似乎想到了什么,吃惊的回头看去。
一团黑影砸了下来,将他砸晕在地。
旁人这才惊觉,黄霁穿着和薛宁狄极像的衣服站在嬴哥后面,手中是块小石头,他随手丢到一边:“好危险的人物。”
“那薛宁狄呢?”璃司还没反应过来,道。
“那具尸体还记得吗?被分尸的那个。”程信严肃道,“那个就是,嬴哥杀的。”
“死的不是那个小孩子的父亲吗?怎么成薛宁狄了?”
程信却道:“那个人暂时死没死我不知道,但他的脸被割下来了,被嬴哥拿去做面具了。”
“不过脸不是他割的,”程信再道,“是这位孩子割的。”
他看向南浔子,南浔子也看着他。
“你是不是忍很久了?”
南浔子眼眶有些发红了,道:“是的,他要是死了我真的会很高兴。”
“你好好说来……”
南浔子愣了一下,问:“你们不抓我吗?”
“一看你样子就是被逼急了。”黄霁插话道,他正检查着嬴哥有没有被他砸死。
南浔子点头,娓娓道来:
南浔子原是来自草原的孩子,本名叫乌律畲。后来,不知如何被人拐到了南浔。
贩子把他卖给了划船黑铺,收当学徒。
他在那里吃尽了苦头,当地人受谣言影响都看不起他,再加上那几年有些小的地祸,南浔人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这里人都叫他“南浔仔”,在一个没有同类的地方生活,在他眼里和死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居然他本就被人认为是巫咒,那不如真学点皮毛保护下自己。
他日夜研究起玄术来,到后来造出了那只贴满符咒的笛子。
天可咒我也,亦可助我埃。
本想着呆在这里难受,不如去把那些头目都杀了,自己在去官府领罪,肯定要被砍头的,死了正好轻松。
但是,他打算完成第一步时,却被副头目抓了个现行,那人不但不惊讶,还高兴的让他彻底害死头目,以便自己登上大位置。
南浔子忍无可忍,气愤之下,连他一起杀了,还将那人的脸皮死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自己丢到哪去了,被嬴哥拾走,还拆了大小头目的遗体,组装了一个新的薛宁狄。
“不对啊,”璃司道,“我来的时候,他好像很害怕啊!不如他自己说的要去官府认罪啊……”
“我看到我朋友了……她帮助过我,要是让她知道我干这事,我真没脸下去,下去了也会永远羞愧。”
“喀刺卓岚对吗?”无羁道。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南浔子激动起来,“她教我射箭过,我笨学不会,就她乐意帮我。”
程信思索了一会儿后,道:“按照律例,你是来自草原的人,有罪,也应当会草原治罪,明日天亮时,等他们来接你吧。”
南浔子呆呆点头道。推入了阴影中。
“信,这里还有一个假的你在发疯,怎么处理?”黄霁按着那个身份不实的“程信”道。
“所以他到底是谁?”
“呼”的一声,假程信挣脱黄霁的压制,捂着耳朵不断乱转,五官也在不断变化,忽而起忽而落,口中不断呢喃道:
“不可能我就是……就是……假的……”
最后,假的程信全身变为了黏刺的硬物,倒在地上。
无羁将他反过来一看:
是个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