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边陲,有一险山,终年瘴气弥漫,青松难辨。山下不远处倒是有座村落,村民避世,自给自足。
谢溯之收到暗探是否探查此处的消息,提笔写字。暗卫收到密信,卷开纸张,“查”字赫然。三四人自他身后走出,在临近村口之初,打斗一番,留下重伤两人,昏迷在村民出村的必经之路上。
两名暗卫顺利混入村中,伤好后,以无处可去求一报恩机会的名义,留在村中,又经四年。
虽是桃花源,忘忧乡,但两人身上仍有剧毒未解,命被牢牢攥在太子手中。
来年春日,太子府收到一封加急密函。彼时,谢溯之而立之年,灼夜也已不复青葱。因太子多年未有所处,被朝堂诟病多年,谢溯之拟好一副放妻书,打算放灼夜自由。灼夜拿起布帛,上面笔墨还未干透,她在空中扬了扬,笑了起来,“我的待遇不错嘛。那除了这份放妻书,可有银钱地契之类的?”
谢溯之嘴角勾起,眉眼染上笑意,“自然。”他边笑边接过手下递过的密函,撕开封条,读了起来。
灼夜歪着头坐在门前看天,有一搭没一搭同谢溯之聊着,“今日的天气不错,过几日你休沐,我们去郊外走走?”
“今天的密报上写了什么?”灼夜随意问了一句。身后之人不答。
灼夜扭头瞧去,发现谢溯之握着密报的手微微颤抖,面容似震惊似狂喜似嫉妒。“怎么了?”灼夜起身上前,抽走谢溯之手中的纸张。
“近日发现村中秘辛。村中有一怪相,但凡村民身上显出莲花印记,便会被处死,或自诞生便毙命,或于幼年,或于中年,或寿正终寝。前不明,近日潜祠,巧破机关,发现一古书。书中道,我村祖先曾于天地初开,天道化形游历人间之时,送于天道一块酥饼。天道降恩,赐我族一秘术。我族身有莲花印记之人,均可长生。若自愿,也可以一身血脉祭天,换一人生魂不散。若祭祀之术施于他人未死之时,则受祭之人可血肉重塑,得长生之道。若施于他人气绝之后,则还需另一有莲花印记之人献祭半身血脉,方可使受祭之人血肉重塑,归于长生。然,该血脉福祸相依,长生之道虽好,天道并未给予我族自保之法,若被有心人利用,恐给我族带来灭顶之灾。此,为保我族太平,凡族人身有莲花者,皆视为不祥之人,必斩杀。”
灼夜越往下读越心惊,天道果然存在么?她手指翻动,接着读下一页。
“另,古书上还记有详细祭祀之法,图案奇特,属下不明其意,也难将其偷出。但书后另有纸张,上面详细记录几千年来被斩杀之人。属下誊抄过程中,发现一对兄弟的幼年画像,其中一人,与祝水大人的画像神似。后附图。”
灼夜慌忙朝后翻去,瞧见两孩童画像。画像下,还有一行小字。“甲子年九月,宁燃一右臂显出莲花印记,定于九月十五日斩杀。因:烧宁家祖祠,盗祭祀贡品,罪不可赦。然宁燃一与其弟宁燃二感情深厚,宁燃二求情无果,请同赐死罪。按惯例,凡一母同胞,皆均显印。且两者情深,若赐死一人放生一人,恐留无穷后患。此,定于九月十五日斩杀宁燃一兄弟,因同。”
谢溯之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他慌忙起身,步履不稳,撞上一侧的尖角,衣袍勾上笔架,上好的玉笔哗啦啦尽数落于地面,发出清脆碰撞声,他却恍若未觉。
谢溯之拉开一侧的暗格,将有关祝山祝水兄弟的平生记载尽数扯出。泛黄的纸张扬满天,他找到祝山兄弟两人的画像,灼夜将两幼童画像递过,细细对比轮廓,赫然是同两人!
灼夜回想起之前呈上来的密报,线索断断续续,无法连贯,如今这条信息现世,终于将来龙去脉显示个七七八八。天道存在,缘神呢?是否也真的存在?灼夜无意识伸手摸了摸眼角的皱纹,本以为是权谋争斗,但如今局势已然脱离凡人能够接受的范围。
谢溯之仍在仔仔细细读着那几张纸。“我村祖先曾于天地初开,天道化形游历人间之时,送于天道一块酥饼。天道降恩,赐我族一秘术......”“东南方边陲,有一险山,终年瘴气弥漫,青松难辨。山下不远处倒是有座村落,村民避世,自给自足......”
“灼夜。”谢溯之咽了口唾沫,眼神涣散,直直看向门外,轻飘飘喊了声灼夜。“你说,那险山会不会就是缘神居住之地?谢洄之也就住在那里?”
还不等灼夜有所反应,他又猛然起身,左右踱步,唤来暗卫,“将我和侧妃的远行行囊收拾好,一切从简,今晚我们出发前往东南瘴气之地。”
灼夜低头瞧了瞧被扔在一侧的放妻书,面无表情,弯腰捡起,放于身后蜡烛旁,点燃,任凭火苗将其跳跃舔舐干净,只余灰烬。随后,她将头发尽数挽起,扎成高束发,前往兵器库挑趁手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