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楚眠上前推开那门,迈步进了去。眼前景象迅速变化,遮天蔽日的树林和泥泞的小路迅速替换掉梨花树与白雾,一顶顶大红轿子接连出现在她眼前。
正逢淅淅小雨,红色的轿子被雨打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殷红沉重感。
“这天气,刚走了一半,就遇见下雨。”其中抬轿一人看了看脚下泥泞的鞋,叹了口气。
楚眠认得那人,是常叔。
“是啊,往年都是冬日娶妻,今年却是雨季。雨季多蛇,一路上都遇见多少了,再这样下去,驱虫药可撑不到回去了。”
“没事儿,进了这片密林,蛇倒是少了不少,寨主派来接咱们的人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蛇?”楚眠听得两人对话,发觉不对。密林中多见蛇,尤其是些无毒之蛇,若说哪里没有,那就是毒蛇之地了!
“这位大哥,这寨子什么时候到啊?”一顶轿子的窗帘被人掀开,露出一张姣好温润的脸,她死命用手扇了扇脸颊,“这里也太闷太热了!”
楚眠闻声看去,怔住了,这张脸?母亲?饶是知道新娘中有一人与母亲长相一般无二,可那梦中女子也是蒙着纱的,如今亲眼瞧见,依旧难以置信。
“只是,这性格,实属和母亲不像。”楚眠低眉,握了握双手,眼神黯淡片刻。
“啊!”轿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楚眠被吓了一跳,慌忙看去。
一条红蛇直直咬中那女子的脸颊,蛇身在半空中随着女子的动作摇晃,不细看,仿佛是女子脸上长出的一条红色条虫。
又是殷蛇?!楚眠眉头紧皱,来不及她再深想下去,哀嚎开始大片的传来。
不知从何处爬来许多殷蛇,它们成片将阿叔们包围,吞噬着他们的血肉,不过眨眼之间,便啃食干净。
楚眠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刺激到浑身发麻,众位阿叔叫喊着,凄惨的叫声回荡在雨中密林,难以弥散。
但除那位女子,其余轿子中的女子皆若无闻般,安静待在轿中,毫无动作。
很快,阿叔们只剩下骨头零散在泥泞的地面。那些蛇却并未离去,仿佛是吃饱喝足,一只只蜷缩在不同位置,不再动弹。
楚眠双眸瞬间瞪大,眼底充血,闪过震惊与骇讶,眼前的蛇群分明是摆成人状!它们占领着原来阿叔的脑颅、身体,一层不知何处来的皮迅速将蛇群与人包裹在一处,它们长出了人的血肉!
阿叔们的手指开始动了起来,随即是脖颈、身子、腿。他们竟然站了起来!
楚眠浑身发抖,她反应过来,不顾一切跑到那女子轿子面前,猛然拉开车帘,却看见那女子歪头倒在车壁上昏迷了过去,殷蛇顺着她的伤口正钻了进去。楚眠慌忙去抓,却扑了个空,那蛇的尾巴最后消失在女子的皮肤下。
那女子脸上的伤口逐渐由两小孔练成一条线,变成一道沁血的伤口。
一股莫名的巨大吸力将她带离轿子中,她瞧着婚队再次出发,如之前一样,在雨中摇晃着轿子悠悠远去,准备和前来接人的队伍汇合。
又一蛇群飞驰从树冠、草丛中窜出,跟上轿子队伍。在路的拐弯处显现丁叔一众人的身影时,它们如法炮制般像先前那样堆叠,化为人形,冲向众人,企图劫持新娘。
“啊!”“啊!”轿子中此起彼伏的叫声冲破天际。
“你是谁?!”
“缘何长着我的脸?”
“滚出去!”
“你才滚出去,这是我的轿子!”
……
“咔哒。”参天大门阖上,随即消散在空中。
楚眠低头瞧了瞧仍在不断发抖的自己,她惊恐看向丁叔。
“唉。”丁叔无奈叹息一声,“那女子的奇怪之处我也看出来了,她本也是该死的,却不知为何活了下来。”
“那殷蛇?”楚眠几经哽咽,喉咙滚动,第一次发觉说一句话,如此艰难。
“是苗寨守护神之嗣。”丁叔拍了拍楚眠的肩膀,“但如今也不能确定它们究竟是何人繁殖,养在何处,我还在查。”
“丁叔,你为何要告知于我这些?”楚眠冷不丁道出这一句,打断了丁叔的话,她冷冷看向他的眼睛,企图一探究竟。
“你这孩子,到如今,戒备之心还如此森严。”丁叔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我自做这同缘师,自然是要协助天道来维持人间运道的,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已经快要将苗寨变为阴怨之气聚集之地、成为散谴门了。”
“那为何是我?”楚眠仿若陷入牛角尖,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你是寨主之女,有能力,有魄力,有胆色。”“况且,这件事涉及你母亲之死的真相。”
楚眠闭了闭眼睛,“好。”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真相,她就是当棋子,也要借助丁叔的能力,找到真相。
她自嘲扯了扯嘴角,怪不得父亲不深究,怪不得丁叔支支吾吾不道真想,也怪不得那群类人不吃食,一群蛇堆叠而成,如何吃人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