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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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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侵袭,人的心中都是冷的。

淑妃捂着心口坐下来,太子昏睡了多少天,她就有多少天没睡过好觉,常常觉得乌云笼在头顶,喘不过气来。

她已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进了这后宫就是受折磨,永远也别想看到澄澈的天光,宫里的所有女人都不要妄想得到皇帝的感情,她们心里都明白他有一个不能提的挚爱,她们也不求虚无缥缈的感情,求的是生存和权力,她凭借着家中的助力,又生下了两子一女,因此位列众妃之首,得到了掌管后宫的权力,她的大儿子又被封为了太子,放眼整个大黎,没有比她更有指望的女人,只待太子登基她便可尽享富贵荣权。

可惜小儿子却为人所杀,他们知道事有蹊跷,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让凶手伏诛,因为南宫华亭一番颠倒是非,皇帝反倒要将华渊禁足起来,认定所有事情都是华渊折腾出来的,根本不去追究杀死华朔的人到底是谁,当时几个老臣上书求皇帝细查花江园一案,皇帝都没有搭理。

现如今太子又遇刺重伤,只剩一口气吊着,她的一颗心便也是这么吊着,倘若太子死了,那她的指望、袁氏一族的荣耀就全都没了,更何况还有南宫华亭那个祸害回都,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实在让人难以心安。

“咱们该怎么办?”中秋宫宴后,淑妃寻得机会跟父亲说话。

袁大人也是神思沉沉,他提笔在纸上:“为今之计,只在这一个字上。”

淑妃看了一眼,神色大变:“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那白纸中间赫然写着一个“反”字。

袁大人道:“不是我们,是喻尺夜。”

淑妃思索道:“告他有反心?”

袁大人:“南宫华亭不能随便动,大家都看到她在朱雀街上救了陛下,陛下对她又一向特殊,直接对付她一个不好便可能引火上身,那就把她的臂膀先割下来,喻尺夜那小子,行事向来无所顾忌,再怎么成熟骨子里的东西都改变不了,放在从前叫耿直,放在当下那就是狂妄了,他手下的轻驰骑也可大做文章,只要好好谋划,陛下对他的宠信便会转为厌恶,有靖阳侯灵韵长公主窃.国与贼勾结在先,那么乐安侯府一脉恃功自大便也不算稀奇。”

他们都知道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淑妃道:“揪他几个错处到陛下跟前可不够,这可需要好好打算。”

袁大人道:“不能做的明显,也不能太急,先准备着,另外,虽不能直接对付南宫华亭,也要让陛下跟她离心。”

淑妃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做的,然而从前皇帝总是偏向南宫华亭,好不容易趁着这几年让皇帝对她生分忌惮了些,朱雀大街一事又打乱了他们的节奏,本来对南宫华亭生出了一点忌惮的皇帝又因为南宫华亭为他挡下一击而打消了疑虑,现在他们需要重整旗鼓。

然而归根结底,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太子,没了太子,便什么都没了。

乐安侯府。

因着刺杀一事,中秋宫宴上的气氛十分诡异,与宴的宗室重臣都不敢随便言语,亦不敢表露出任何欢喜,长蘅长公主自然也为刺杀之事和未来不明的局势心生忧虑,但日子不能不过,儿子三年都没见了,好不容易才回来,又赶上中秋团圆日,她忧虑的同时心底也忍不住高兴,说什么都要让一家子吃上一顿团圆饭。

酒菜摆在了长蘅长公主最喜欢的花园里,晋离与小薰领着侍从布置了一番,挂上了不少精巧的玉兔灯笼,练清竹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热闹与温馨。

他同喻尺夜悄悄道:“晋离是我的弟子,往后便不在你家做侍卫了。”

喻尺夜微微有些吃醋,但还不至于表露出来,道:“他资质如何?”

练清竹:“当初没看资质,练功嘛,随心着来就行。”

又解释了一下:“另一个徒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剩下一个总要培养一下。”

喻尺夜:“我没吃醋。”

练清竹不信,但也没拆穿,抓住他的手腕给他探脉,关心着他的内伤。

“天轮掌的掌法很刚硬,好在我的剑法也很刚硬,虽不及他的功力,也不至于伤的怎么样。”喻尺夜让他不用担心,又道,“这几年剑锋都指着敌军,难有纯粹去参悟剑法突破剑境的时间。”

练清竹摸到他身旁的星河剑,手指撩过剑穗,又抚摸着玉麒麟。

喻尺夜盯着他的手。

练清竹拔.出一半剑身:“与我试试吗?”

喻尺夜从他手中接过剑,练清竹一揽他的腰,两人同时起身,又分开,星河剑式挥出,和缓清风来挡。

这一招对上,跟跳舞一样美妙。

他们一招一式地切磋,都没有使出全力,因为一个在克制着魔心,一个还有内伤。

“不过你也跟我说过,星河无际,只需坚持,不走捷径,”练清竹一掌袭来,喻尺夜收了剑,握住他的手,“所以我并不执着一定要达到什么样的境界。”

他执着的是“愿求四境安稳,国泰民安,与清竹喜乐无忧”的目标,至于剑境,日积月累,不急不躁。

“这样很好。”练清竹也紧握着他的手,喻尺夜就像一片沉默的山峦,他存在在那里,便会让练清竹觉得安定、安心。

“咳。”晋离喊他们,“师兄,世子,该吃饭了。”

长公主夫妇都很好说话,从前就都喜欢练清竹,后来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难过了一下也接受了,如今团圆夜把练清竹叫过来就表示把他当成了自家孩子一样,喝酒吃饭闲聊赏月,一切如同寻常人家。

酒喝到一半,姬随雁过来蹭饭,他也是经常跑到乐安侯府晃荡的熟人,同长公主乐安侯问过好,毫不客气坐了下来,又抽空跟喻尺夜练清竹道:“我们需要的东西,拜遥送过来了。”

喻尺夜:“前辈到帝都了?”

姬随雁点头。

练清竹:“在冼城时多亏了拜前辈帮忙,应该请他喝杯酒道谢。”

姬随雁神色间难掩落寞,道:“他不喝酒。”

“姑姑这里好生热闹。”侯府里又来了一个人,众人一看,正是“重伤初愈”的永昌公主。

相互见过礼,长蘅长公主道:“都是一家人团聚,你过来了正好。”

南宫华亭坐到了饭桌前。

吃过饭长公主夫妇便先去歇下了,剩下几个年轻人继续赏月,喻尺夜掰着月饼道:“今夜真是难得的平静。”

南宫华亭道:“也平静不了多久。”

她喝着酒,感慨道:“宫里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血亲之间都是算计与伤害。这两日淑妃已经开始跑到父皇耳边吹风了,我原以为太子那副鬼样子能叫他们老实两天,一个个的却都闲不住。”

“又是那一套?”常在永昌公主身边做事,姬随雁也算熟悉公主的敌人,可还是感觉不可思议,“看来太子的伤都让他们乱了神。”

“对,又是那一套,他们母子一直都对我怀有敌意,我小时候什么心思都没有,什么都不了解,他们就觉得我碍眼,三番两次想把我弄死,袁叙手下一帮人更是常常颠倒黑白在父皇面前污蔑我,他们好像早就知道我可以威胁太子的地位。”除此之外,她最开始起了野心想争权,是因为淑妃管理下的后宫人人都可以欺负龙尘,为了把龙尘从冷宫里保出来,她才想变得强大。

有时候欺压与凌.辱都毫无道理,并不看你是不是一个威胁,龙尘无害又孤单,只因为父皇厌弃她,所有人便都欺.辱她。

南宫华亭稍好一些,因为她的母亲是父皇最爱,父皇爱屋及乌给了她很多特殊的待遇,但也因此招来了很多麻烦。

如果她不去争,待父皇哪一天没了……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喻尺夜把月饼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块:“麻烦。”

“麻烦吗?都是些不入流却很有用的手段,那也叫谋算,他们觉得我颠倒黑白,其实我的很多手段都是跟他们学的。”南宫华亭道,“至于乱了神,是因为他们明白往后我不会给他们好日子过,所以才会在太子受伤之后万分恐慌。”

姬随雁道:“明明三年前一个个都慌的要死,没有殿下和将军在前线拼杀苦战,哪里有他们谋划阴谋诡计的空闲?”

整个大黎上层都烂透了,君不是君,臣不为民,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赤漩强兵逼迫的惊惧中喘过气来,又开始算计不停……这些话他没有当着公主的面说出来。

喻尺夜道:“陛下的态度还跟从前一样吗?”

这话问出口他心里就已经知道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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