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未、唔……沙耶……?”阿笠博士茫然地喊了一声。
通常一言不发用眼神进行交流的都是沙耶,而见面就会开口打招呼的是歌未。
……还没明白吗?
霜月跺跺脚,指了指那片银杏叶。
“树下、过去、立刻……”
“诶、诶?”猝不及防再度被推出家门的阿笠博士有些不知所措。
充满回忆的地方、银杏叶……
难道说……
可是沙耶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阿笠博士对上一双堪称严厉的水绿色猫眼,浑身一僵——为什么他能解读出「让对方等了三十年还不够吗」这种意思?!
“我、我这就过去!”他握着那片银杏叶,撑起伞毫不犹豫地进入雨幕中。
望着阿笠博士匆匆忙忙的背影,霜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方明明是暗恋还非要当谜语人,另一方在错误的地点等待、还想着下一个十年一定能见面,偏偏不往帝丹小学打电话询问联系地址……
今天的阿笠博士该不会也在错误的约定地点等待吧?
霜月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撑起小伞回到家里。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芙莎绘还在不在银杏树下。
“已经很晚了哦。”有希子替她擦了擦被雨沾湿的头发,好奇地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一定要找到博士?”
霜月整理了一下措辞:「博士的黄昏恋。」
“原来是博士的……诶诶诶?!”有希子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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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笠博士慌慌张张地跑出二丁目才想起自己可以开车,又慌慌张张地回到庭院里启动金龟车,一骑绝尘地离开二丁目的街道。
雨下得很大,他尽力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绕开堵车的道路,紧赶慢赶冲刺向那棵银杏树。
夜晚的东京依然繁华,不少社畜直到午夜才得以下班,金龟车的轮胎溅起片片水花,与对向车道溅起的水花混在一起。
时间已经超过了凌晨十二点,但他还是怀着一丝期待与侥幸,直直地望着帝丹小学的方向。
也许、也许这一次,他能赴约……
一辆亮着近光灯的白色的汽车从另一条车道与他相对而来,擦肩而过。
朦胧的雨幕隔开了两扇窗户,也隔开了一双期待的眼睛和另一副失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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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还要来吗?芙莎绘小姐?”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男人问道。
芙莎绘压了压帽檐:“嗯,拜托了,比利。”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哪怕是变成满头白发、走不动路的老婆婆,她也会遵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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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银杏树仿佛笼罩着一层纱,孤零零地立于天地之间,仅有前赴后继的雨滴围绕着它。
阿笠博士不顾雨伞被风吹跑,踩着泥泞的土地终于到达约定之所,视线所及之处却是一片空荡荡。
一地被风雨打落的银杏叶与积水塘仿若在嘲笑他,嘲笑着他让一个人等了整整三十年。
他伸手摸了摸湿透的树皮,缓缓低下头。
哪有人会傻到真的等上几十年呢?也许那个女孩子,早就忘了这件事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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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工藤歌未敲开了阿笠博士家的大门。
“歌未?”阿笠博士打着哈欠打开门,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工藤歌未满脸郑重地拿出小本子,语气严肃:“沙耶觉得自己写字不够有气势,让我把这段话读给博士你听。”
阿笠博士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工藤歌未深吸一口气,大声念道:“——博士,我昨天在银杏树下遇到了一位金发的阿姨,她说她在等一个人,无论多少年她都会等。”
“……”阿笠博士的大脑清醒过来,惊讶地睁大眼睛。
“……以及,谜底都已经揭晓了,下一次,你一定要准时赴约。”
虽然不太明白霜月的意图,工藤歌未还是原原本本地将留言念给阿笠博士听,随后便好奇地转了转眼珠:“博士,沙耶说的是什么事?”
「无论多少年都会等」这种话听起来就很有故事。
阿笠博士脸颊微红:“……没、没什么,只是个人私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