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改天我再讲给你听。”也许到时候他听完便会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前面的山路还算平缓,但越往上便稍微难走起来。裙角扫过绿草枯叶,其内若隐若现的绣花鞋小心翼翼地从碎石间穿过,直到一块比较高的巨石前,停滞不前了。
就在熊年年为难之际,一双手伸到她面前,“来,我拉你。”
没有一丝犹豫,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略带凉意的温度透过皮肤渗入血肉,带起心底一阵颤栗。微微愣神间对方使力把自己拉了上去,站稳后她抬头笑颜如花,“阿厌,谢谢你。”
“前面就好走了。”
熊年年点点头,察觉到手还被他握着,轻轻动了动,见对方没有松开,疑惑地看向他。
沈厌的眸中像是被揉进了碎光,“可以吗?”
他轻声问,清越的声音中有着小心翼翼和莫名的卑微,好似他面对的是求而不得的神女,放低姿态、弯下脊梁,宛如信徒般无比虔诚地乞求自己信奉的神女分出一丝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熊年年不知沈厌突然而至的悲伤从何而来,只是她看他这般表情自己的心泛起针扎似的疼,“当然可以,你想如何牵都随你。”
闻言,沈厌笑了笑,与她五指相扣,手牵手往山顶走去。
如他所言,此时的山顶花团锦簇,满地不知名的花儿,正蓬蓬勃勃地生长,在松软的土地上堆起厚厚的绒绒的艳色。风轻轻一吹,便掀起阵阵香气浪潮,甜丝丝的气味引得许多蜜蜂穿梭在花蕊间嗡嗡欢叫。
熊年年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五脏六腑格外舒畅,一边赏着绝美花海,一边随着沈厌从小路走到一座凉亭中,她倚栏而坐,感受着美景带给自己的愉悦。
“喜欢吗?”
“喜欢,这里很漂亮。”熊年年忽地想起什么,神情惋惜,“可惜我没带酒,不然在花间饮酒,岂不是一件雅事?”
“无妨。”沈厌上前与她同赏,“若是有湖,景色更美。”
“现在这样也很好,对了,我住在附近多年为什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
见她陷入沉思,沈厌目光微顿,视线移向摇曳的花海上,“许是花期太短,无人可见。”
花期太短?熊年年有些好奇,“有多短,竟然让人无法发觉?”
“三天。”
“三天?”熊年年讶异,“这些是什么花?”
“蜉蝣。”
“蜉蝣不是一种虫子吗?”蜉蝣成虫寿命不长,短的数小时或一两天,长的约七天,所以有“朝生暮死”的说法,“给花起这样的名字,好奇怪,不过也挺符合的。”
花如蜉蝣,恍若梦幻泡影,难以情长,难以意真,一如他们之间,若无无间幻境,轻轻一戳,泡沫便会散个干净,什么也不会留下。
咕噜的声音蓦然打破安静,熊年年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从早上一直到现在,她都没空吃东西,离晌午还差些时候,肚子就撑不住了。
沈厌笑了笑,“饿了?”他走到食盒前打开,见里面只有一些肉块和切好的蔬菜,还有一端被削尖的竹签,默然。
“野餐和烧烤更配。”熊年年走过来拿出食材,“上次你在我面前露了一手,这次换我来大展身手。”
“好,我很期待。”沈厌坐下来学着她串起肉块和蔬菜。
满满的一大盘烤串弄好后,熊年年打开包裹拿出铁架子,简单的烧烤架在她一番动作下搭好,拍了拍灰尘,“只缺火了,阿厌,你去捡一些柴火,对了,这附近有水吗?”
沈厌抬手指向南方,“那边有水。”
“我去洗洗烤架,你去捡柴。”工作分工好,熊年年抬着架子走出凉亭。
见人走远,沈厌抬脚往山下的林中去,那个烤架娇小,不宜放大块的柴火,他便挑一些细长或短粗的树枝,但一根根捡过于麻烦,不仅费时费力,还枯燥。
于是,沈厌轻一抬手,打算用术法直接完成,念头才起,他猛地睁眼,冷然出声,“谁!”
“沈先生……”矫揉做作的嗓子从来人的口中发出,含羞带怯的眼中满是痴迷和骄横。
哥哥们一点都不懂,沈先生多温柔的人,怎么会那般无情?一定是有误会,无论如何,她都要和他解释清楚,表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