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唤醒晨眠,大街小巷的人们半睁迷蒙的眼睛,打着哈欠穿衣梳洗,他们用完早饭后出门,或闲逛串门或下地劳作,属于夜晚的寂静在彼此的招呼中打碎。
熊年年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为今日的赏花做准备。她对镜揽发,将长至腰际的墨发挽成一个雅致的发髻,待固定好后又用发带细细缠绕,再挑选一只银簪插入发上,簪末的一排小坠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满意地对镜中女子的发型点点头,她打开一旁的匣子,从中拿出胭脂和眉笔,薄敷红粉,轻轻描绘,最后再戴上一对红珠耳坠。
熊年年左瞧右瞧,见没有出错的地方于是起身换衣。她的衣服不多且偏素雅,为搭配今日的妆面,于是选了一套桃粉色衣衫。
一切都弄好,她走到床边抱起咿咿呀呀的小豆丁,葱白指尖逗弄他的小鼻子,“阿娘今天要出门很久,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小豆丁不懂,却仍咿咿呀呀地回应她。熊年年笑了声,随后抱着他锁门离开,循着记忆走到一处宅院前轻轻扣响,不多时,门被打开。
易容成老奶奶的包蓉见到两人,紧紧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激动侧过身,“老头子都跟我说了,快,快进来。”
熊年年看孩子很是亲近大夫的夫人,于是上前一步,“夫人,我就不进去了,路途遥远,我得赶过去。”
“好,那孩子就交给我吧。”
包蓉接过孩子熟练地抱着,熊年年见此放下心来,于是递上孩子所需要的用品,“这些都是孩子要用的东西,他只喜欢喝羊奶,所以我备了几瓶,若是哭闹不止,便用羊奶哄他。”
女子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包蓉为她的心细颇为感动,要是妹子身为人母定是个好母亲,“我都记下了,熊姑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多谢夫人。”熊年年亲亲孩子的额头,不舍地看了眼转身离开。
待人走远,莫无端从包蓉身后走出,“娘子,孩子已经回来了,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只是觉得沈厌这样做只是饮鸩止渴,要是妹子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后果不堪设想。”包蓉叹息。
莫无端却有不同的看法,“我倒是觉得是个转机。”
包蓉斜眼看他又拿着那把破扇子摇啊摇的,顿时来气,把儿子扔到他怀里,“别你觉得了,赶快带儿子。”说罢,她啪地关上门,隔绝一切。
前面提到过,沈厌住在山脚下,而他所说的赏花地就在山顶。山不算高,却是林秀水清,鸟语花香,确实是出游的好地方。
背着包裹的熊年年一手撑伞,一手提食盒在小路上悠然而行,她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房屋,一人静静伫立在门口似是一尊守门神,目不斜视,纹丝不动的模样,她不禁轻笑出声,见对方与自己一样紧张反而放松下来。
“阿厌。”
日思夜想的声音忽而传入耳中,沈厌转身看向来人,露出一抹笑,“年年,你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要在这里站到天黑?”熊年年走到他面前打趣。
谁知,他却郑重地点头,“若你不来,我就一直等。”
“傻子。”熊年年脸颊上飞上淡淡红云,清雅的妆容顿时多了几分娇媚,这般含嗔带笑的模样惹得沈厌愣怔出神。
年年特地为了自己梳妆打扮么?想到此点,他忽地有些懊恼没有置办一身新衣服,要是让她觉得自己不重视她如何是好?
“咳咳”她轻咳两声,别过脸躲避他滚烫的视线,“不是要赏花么?我们走吧。”
“年年稍等。”抛下一句话,沈厌立马转身进屋。
他着急忙慌的模样倒是让熊年年少见,好奇之余静静在门外等待,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她撑着发酸的双腿,打算去屋内看看这人到底在做什么需要这么久。
还未有所动作,房门打开的声音凭空响起。她扭头一看,只见沈厌已脱下刚才的月白长衫换上了竹青坠金样式的袍子,玉冠束发,长眉入鬓,目如点星,姿态风流雅致,神容仙韵,活脱脱地像个王公贵族家的贵公子。
这下换成熊年年愣怔出神了,她垂眸看了眼桃红,再瞧他的青衣,心想他是为了与自己相配而换了衣服?
“走吧,年年。”沈厌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和背上的包裹。
“好。”熊年年跟在他身侧,不断地拿眼瞅他,“阿厌,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桃粉衣裙也很衬你。”像是印证她之前的猜想,沈厌道,“佳人如此好颜色,我怎能不相配?”
原来他真的是为了自己换的衣服呀。熊年年好笑地弯起唇角,心里觉得这人真是可爱,表面上看着稳重自持,实际上是个愣头小子。
“噗嗤”被自己的想法乐到,她忍不住笑出声,惹来愣头小子的目光。
“怎么了?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