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遇看了赤鸫一眼,眼神却没有语气那么严厉。
“听陛下的。”
萧婵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拍了拍赤鸫的肩,语重心长。
“无需担忧,你…皇子殿下不会死。若是死了,本殿让整个汨罗国陪葬。”
谢玄遇:…
赤鸫嘴角抖了抖,声音放低:“会不会演太过了?”
萧婵眨眼,赤鸫就会意,大声道:“既然陛下如此说,臣就只能留在此地。可大国师你…”
萧婵看元载,他就退后一步,向她行礼。
“臣也在此处等候。”
萧婵欣慰点头,转身去看谢玄遇。因此她没有瞧见元载低垂的眼睫下、眼神更加晦暗,乃至于深不见底。
幽兰香。
谢玄遇身上的熏香,充满她周身。什么架,能吵成这样?
***
沉重青铜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眼前是漆黑一团、不见天日的深寂堂宇。中央似乎有滴漏的声音,滴答、滴答,在寂静中分外清晰。
黑暗中央坐着个陌生身影,看年纪,是个不到三十的青年,坐在木制轮椅上,面容年轻、双鬓却有霜白。他身后站着个拘谨的女孩,额角有白蛇鳞片痕迹,一直蜿蜒到脖颈中央。
“久仰。在下隐堂七杀之一,越郎。”
青年略颔首、说话的声音却僵硬,像根本不通人言,只是在模仿人说话的口气。
“这是我夫人,隐堂七杀之一、琳琅。从前她还有个名字,叫息妫。”
听见这名字,女孩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虽然稍纵即逝,萧婵却打了个寒战。
“今夜便是你二人的忌日。不过,隐堂吩咐,要留你们全尸。” 他继续说下去,而萧婵随着那青年的目光抬头,险些被吓得呼吸停止。
根本没有什么滴漏。
那是挂在房梁上的巨蟒、獠牙上的蛇涎掉在地上的滴答声。
“蛇毒会让人速死,但在死之前…”
青年站起身,饶有兴趣地欣赏萧婵脸上稍纵即逝的惊恐。
“会见到此生最想见的东西。”
“既然一口咬定了我们必死无疑”,萧婵终于开口:“能否给我们最后半个时辰,说说体己话?”
越郎凝视她,接着僵硬地点点头,像个被牵着绳子的傀儡。
萧婵就拽起谢玄遇的袖子,拼命忍住被蛇盯上后本能要逃跑的欲望,一步一步地往反方向走、走到琳琅和越郎都听不见也看不见的暗处。
“你要告诉我什…”
他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因为萧婵主动抱住了他。
记忆中似乎是第一次,她这么不带目的、既不是在勾引也不是另有所图地抱他。就像疲惫不堪的小狐狸终于找到窝。她的脸埋在他心口位置,那里心跳最响。
谢玄遇抬手,最终只是虚拢住她的腰。
“阿若那。”
她连声音都变软了。
“嗯。”
谢玄遇喉头滚动。
她在他耳边絮语。
“我骗你那么多次,你这次也骗骗我吧。”
“骗你什么。”
“骗我说…” 萧婵闭着眼,嘴角扬起。
“对我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