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淮是走回上柳村的,回去时,天都黑了。他离开县城去小榆村时托瑞福楼的小二留了口信,告诉苏建苏武他先离开县城,不必等他。所以,到苏家时,两兄弟早已等他多时,述说了今日所得到的消息。
仵作承认了,他是在上面授意下作的伪。
还有,近日买含上品雪梨融的有许家,镡家,杨家等三家,这东西贵,用的人非富即贵,故而买的人也少。
所有的一切都对的上,镡家可以排除。
钟离淮道:“那杨家是哪一家?”
“是县丞杨家,在淮阳县盘踞几十年了。”苏武道。
“是许家长女的夫家?”
“是。”
“罢了,我们今晚得去拜访一下宋殊,其中内情他必是知道不少。”
钟离淮在苏家简单吃了些,接着便打算去宋家,倒完全没想到宋殊找上了门,面色苍白,带着愁苦,要哭不哭的模样。
“大哥,二哥,钟离兄,好久不见。”
苏建和苏武冷哼一声,不作言语,显然并不想多作理会。
宋殊只好眼巴巴看着钟离淮。
钟离淮:“你可是有事?”
“我,我……实在是难以启齿。”宋殊抹了把眼泪。
钟离淮皱眉,实在见不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冷声道:“你若要说,便赶紧的,别啰啰嗦嗦。”
宋殊瞧了瞧比他高比他壮,长相凶悍的钟离淮,只觉此人甚是粗鲁,结结巴巴道:“我对,对不起小白,明明知道害死他的人是许知年,却,却迫于他的淫威,才隐瞒至今,我有罪啊……”
“之前为何不说?不要同我说你这是良心发现了。”钟离淮声音冰冷。
“我,我……听见许知年要,要杀我,这才……我只是想求一条生路,求你们行行好,保保我,你不是会武功么?”宋殊斯文的脸上满是求生欲。
苏建幸灾乐祸,道:“呵!你倒想的挺好。”
钟离淮道:“你仔细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她半夜没回来,我怕出事,就去找她,半道上就遇见了许知年,他说,他将苏白藏了起来,若是,想见她,便要我同她和离。我没法,为了找到小白,只好答应了,他带我去了附近山上的一处山洞。”
宋殊咽了咽口水,接着道:“他把小白扔进山洞,放火薰她,结果就……原本他只想教训教训小白的,然后,他就危胁我,把尸体给藏了。”
“最后一个问题,他那天为什么半夜三更地出现在河雨镇?”钟离淮眼眸犀利,吓得宋殊一哆嗦,缩缩脑袋,声音都哑了:“他说他想我,便来了。”
“呵!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我……”宋殊明显不想走。
苏建觉得宋殊站在那儿就让人生出怒气,朝他腿肚一脚,将人给骂走了。
苏武声音沉郁,带着几分不确定:“他说的话有几成真?”
“去见见许知年便知道有几成真了。”
“许知年此人被娇宠得厉害,十分任性,做事既不顾前也不顾后。”苏武沉吟道。
钟离淮叹了口气,道:“明日,我们去许家,事情该有个结果了。”
“也好,夜深了,我们明日去探探究竟。”苏武道。
钟离淮点头,道:“那我先回家了,明日见。”
……
元醉仪内心忐忑,坐在椅子上出神,铜镜上映出的样貌不说惊艳,但自成风韵,眼神空洞飘忽,找不着焦点。
“姨娘,药好了。”侍女的声音很是轻柔。
元醉仪叹口气,摸了摸肚子,一口气喝了。
又问:“外面可出了什么消息?”
侍女安慰道:“姨娘别担心,翠儿姐姐去打听了,有消息会马上回来诉姨娘的。”
“但愿如此。”这几日,罗寄怀总是暗暗试探地契的下落,她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避开了,也许,她潜意里并不信任她的丈夫。知晓真相后,不是悲伤,而是恐惧,她根本不知道她佛面兽心的丈夫会做什么。
如今更是不安到了极致。
“姨娘,姨娘,大事不好了。”翠儿满头大汗,急匆匆跑进了房里。
元醉仪心跳漏了一拍,手都在抖,嗓子发干,有种不真实感,声音飘忽:“什么事?”
“少爷他在牢里自尽了,还有,元府被,被烧了……”翠儿声若蚊蝇。
元醉仪脑里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姨娘!快!叫大夫!”几个侍女慌乱极了。
……
元醉仪睡得迷迷糊糊,耳边似乎是罗寄怀的声音:“无论如何,把这个孩子我保住了。”
“大人,可,可……这药太猛了,对夫人身子不太好,轻则往后无法生育,重则折损寿命。”大夫略带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