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年华春盛,可本官已是年逾五旬,到了迟暮之年,得子不易啊。”
罗寄怀有三子,长子和次子是正室所出,但均年幼夭折,只剩另一侧室所出的幼子存活,说是活着,可药不离手,离死也只有半步的距离。
现如今只寄希望于这一胎了。
大夫道:“小的明白了,我这就去了。”
元醉仪听得分别,心里却是酸涩,一边想,泽弟胆子那么小,怎么会自尽呢,一边又担心父亲的处境,她太急了,心里冒着火。
但此刻,她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沉着气,不管多难。
一刻钟后。
“老爷,老爷……”元醉仪声音虚得厉害。
罗寄怀满目的关怀,发皱的手握住元醉仪的手,道:“你可算醒了,将我都给吓坏了,你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孩子,孩子还在吗?刚才,我肚子好疼。”元醉仪摸摸肚子。
“你安心将养着,等会儿喝了保胎药,孩子自会安然无恙。”
“这样就好,我听见,泽弟,他,他没了,呜~~那我爹呢?他还好吗?”元醉仪声音哽咽。
“他没事,我已经将他安顿好了,不要太过担忧。”
“那就好,那就好……”
“我听说你今日出去了?”罗寄怀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仿佛是不经意的一问。
元醉仪垂下眸光,柔声道:“今日有贼人将我骗了出去,他问了一些苏白的事情,便走了。”
“这样啊……你不必理会,先好生休息吧。”小小贱民,量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
元醉仪乖乖点头,很是顺从,道:“老爷,你不去帮么?”
“无妨,等看你喝了药,我再走。”罗寄怀声音不徐不急。
元醉仪不再多言,一旦罗寄怀决定的事,在这个家是不容违抗的。被里的手捏紧,指甲挨着肉,生疼。
刚端上来的药很烫,冒着白汽。元醉仪背靠着枕头,张嘴喝着罗寄怀喂的药,不敢显露任何情绪。
罗寄怀喂了药,匆匆走了。
“翠儿,去,去打探打探,我爹被藏在了哪里,实在不行,拿钱,托人去四马帮换消息。无论如何,我得去见我爹。”元醉仪心慌得厉害,肚子也是一阵抽疼。
“还有,去城西废巷递消息。切记,注意身后的尾巴。”
“是,姨娘。”
……
次日,钟离淮苏武两人去了县里,苏建照顾家里。
蹲了半天,也不见许家人出来,没办法,只能等半夜再行动。苏武继续蹲着,钟离淮刚去了城西废巷,取了纸条,才知元永泽已死,元季下落不明。
他不得不感叹,罗寄怀下手真恨。
无法,只得给元醉仪支了招,塞好纸条,只愿有用。
半夜,许府。
倚霞院屋中亮如白昼,娇气的小哥儿玩弄手中的珠宝玉饰,撇撇嘴,又觉得无趣,抱怨道:“娘,我什么时候才能嫁给宋殊?我都……”
颇为富态的贵妇人递了糕点:“你莫担心,事啊,我给你解决了,凡是我们年儿要的,我定给你办到。”
许知年蹙眉,担心道:“那爹怎么办?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许母道:“你切忌,别走漏了风声,要走让你爹知道你闯了这么大的祸,他打死你都是轻的。”
“哦。”许知年缩缩脖子,有些害怕。许父最是刻板不过,满嘴仁义道德,出口就是训人,一幅夫子做派,见了就教人害怕。
许知年往许母身旁靠了靠,大半个身子摊在许母臂膀里,好不惬意。
好一会儿,许母才走,叮嘱许知年好好睡觉。
亮如白昼的灯火熄了,夜变得格外冷酷。
许知年睡得迷迷糊糊,闻到些许不同平常的香,有人在耳边说着话,思绪被拉得很长。他好像说了,他将苏白推进了山洞,为了教训她,点火薰她。
声音似乎还在继续问什么,可他好累,便沉沉睡了过去。
钟离淮见问不出什么,翻了墙便与苏武会回,只得告诉他,与宋殊说的大概一致,也有些许出入,托人送了封信后便往回赶。
月光很亮,在路上照出方向。
钟离淮回去,先吃了苏昀做的汤面。
“夫君,事情可还顺利?”
“算是。”
“你累了好几日,今日赶紧休息,明日你还出去吗?”苏昀捏了捏钟离淮的肩膀,许是太过结实,竞是用不上力,反倒是痒意将钟离淮给惹笑了。
“明日便不去了,留在家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