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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朝归儿时土 夕辞爷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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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金玲拍手助威,又冲我挥拳鼓劲。

这胖子过场真多,我可不惯他,喝一声“看枪”,便当先一刺。

胖子举枪格挡,精铁相击,铮鸣刺耳,反震的劲力倒是大。我回枪连刺,枪影纷飞,不出几下便试出他反应迟钝,发力不准,比那张万寿还不如。

况且他匆忙应战,甲都未卸,这又非生死相斗,多耗几下,他劲越大越吃亏。

我胜券在握,玩心便起,绕他游走,忽刺忽挑,忽劈忽扫,点崩拦拿,穿架绞花,明家枪十三式,挨个舞遍。

精铁铮鸣,呼啸生风。母鸡“咯咯哒”窜上房顶,鸡毛与尘灰乱飞。

胖子满头热汗,气喘不止,憋红脸正欲劈击。我侧身一闪,收枪背手:“不打了,灰大,小心犯气喘。”

这时,院门外传来三声掌,竟是老爹抄手倚门,不知观战多久。

“爹……”樊宝玉懊丧拄枪,不住喘气。

“才学几年?招她作甚?”老爹皱眉摇头,又训诫我,“枪法没生疏,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今日可审出你不少荒唐事!”

我又怂又怒,也不知是哪个小子嘴不严实。

“擦把脸,喘口气,吃饭。”老爹吩咐樊宝玉。

曹金玲吐吐舌头,一边拉樊宝玉进屋,一边安慰:“玉哥哥好威武!我听说宝珠是赤霄关枪法第一人,你和她周旋八百回合,可算是第二人!”

我忍不住笑出声,老爹一眼瞪来,低声教训:“打闹也留点颜面。今后老子蹬腿去,你仨得相互扶持。”

我咋舌摆手:“不吉利!不吉利!快收回去!”

老爹不置可否,手掌一摊。

我笑嘿嘿双手奉枪,他细观改制过的枪身,挥舞两下,轻笑一声:“刁钻。”说罢就扔回枪来,进屋卸甲。

待胖子喘过气,敦石头也办差归来,我忙使眼色,叫他别声张。饭后消过食,我与胖子一道去找明澄。

明澄见他来,倒是不意外。我仨寻处空地,合过几遍,将就成个样,便约好次日舞给老爷子看。

回程路上,樊宝玉埋怨道:“你个女儿家,白抢一副好身子,老天不公平!”

“你抢我男儿身,还冲我喊委屈?”我反唇相讥,“我瞧金铃顺眼,要不换你当小老婆去?”

胖子吃瘪不回话。

闷头再走半路,我找话安慰:“你这毛病,说不准有治。我原先刚去东京,头昏气闷两三月。静王通医术,我跟他请教过,大略那意思是说,西北气薄,中原气厚,我这样的去到中原,气厚压得头晕,你这样的去中原,说不准反而变好。”

“当真?”樊宝玉问。

“反正我回西北这几日,就觉喘不太上,应是气薄不适应。”我真诚道。

樊宝玉恼道:“你损我?”

“怎地?你当你今日输在气喘?”我斜他一眼,“我这身本事,是打小干仗干出来的。你那枪法一身匠气,我还没出招,就知你要怎来挡。你力气再大,全被我牵着走,怎能嬴?”

樊宝玉懊丧垂头,我又安慰:“不过阵前杀敌,也不看谁功夫高,农夫配上精甲宝马,也能乱杀一片。今日咱是比着玩,不然凭你一身甲,我跟你斗命就吃大亏。况且你多读几年书,长在智谋上,功夫过得去就成。那两本兵书,大哥有,如镜哥哥有,不就是你有?你要看,谁还不给了?”

樊宝玉沉默半晌,嘴硬道:“算你有良心。”

“哎?”我肩撞他一下,“你那身甲,我穿来玩玩?”

樊宝玉讥笑一声:“你个矮猴子,穿不下。”

他虽如此说,回去还是让我穿上玩。我头回穿全甲,腿裙都快垂地,步子也迈不开。那甲少说三十斤,别说胖子穿上喘不动,我多跑几步,也喘。

次日我拉上樊家爷几个,去将军府热热闹闹舞过一出枪,老爷子满眼欣慰,暗含热泪。

其后,我又将那一切根源的崔景温召来,瞧着倒是个眉清目秀的。熙元四年,他尚只七岁,对崔家无太多印象,连静王也不记得,骤然因此得到关照,满怀感激。明澄见这小子天资聪颖,恐埋没人才,因而特许他上半日去学堂旁听,下半日再去军械库当值。小子好学,时常候在将军府外,求明澄解惑。

西虎帮“旧部”多半已入伍,操练的操练,值岗的值岗,聚是聚不齐了,我只能抽出个傍晚召集大半人马,打半局野球,再喝一顿酒,叫东京那几个替夜光虎添油加醋吹嘘一番,便早早散去。

临行前再让胖子牵来风火轮,叫上马光汉,牵上白无常,在营外纵马跑两圈,吃一嘴的沙。

这小子是个哭鼻涕虫,白无常叼我裤腿呜咽,他扯我衣袖抹泪:“三哥,你就带我去东京吧,我陪你打马球!”

“我头天拐你走,你爹第二日就要闹兵变。”我开玩笑拍他肩膀,“在赤霄军好好干,说不准三哥还用得上你呢。”

马光汉抽抽噎噎勉强答应,又指天发誓会养好白无常,求我千万别带走。

谁稀得要这肥狼?家里已养鸡,东京也有猫,哪儿都没这狗东西待的地方,倒跟我同病相怜。

匆匆五日,一晃而过。老爹亲自送行五里,临别时,又板脸教训:“嫁了人,就懂点事。下回回家,先请旨。”

“噢。”我应一声。猜防武将,猜防武将,这旨多半请不下来。

“女婿不指望见,下回,抱一对外孙回来。”老爹边说,边别过脸去,偷揉眼中沙。

“哦。”我含糊答应,辞别而去,不时回头张望,见那飞扬赤旗与寥寥数骑,逐渐隐没于黄沙中。

赶回定西,霍文彦难得办成件事,探得那隆德山大匪叫做童传虎,原是平凉城一方豪侠儿,也并非欺男霸女之徒,不知怎地,两三年前无端端落草为寇,据传已聚集百人之众。

平凉至定西是直通西祁的重要商道,来往商队不走隆德山官道,就得绕道长武,一路翻山越岭,方才能从龙泉关出西祁。

商队若运重货,必不能走长武,只能老老实实在平凉上“孝敬”,求官府护送。也有个把不信邪的,聚众结伴而行,必遭劫掠,人命伤得不多,但货物无一幸免。

苦主有说劫匪只十来人,也有说三四十个的,倒是没谁亲眼目睹过百人之众。

我弄来张舆图,咬指节深思,一点那隆德山:“端它。”

霍文彦大惊失色:“这可不是东京,惹上山匪,死都没地儿埋!”

我抬眼皮睨他:“家门口有块绊脚石,不踢走?”

“不招惹就是。走永宁,过陇安,还能去武灵山游览一回。你何苦找事?”霍文彦争辩。

我皱眉问:“霍五,你这一趟,赚多少?”

霍文彦两眼一空:“两成?三成?呃……爷只管送,又不管账。”

我白他一眼,一指舆图:“我走镖,得知商税。今年赔了岁币,又要修这修那,商税从百五提到百十,已算重税,再加这层层孝敬,贩杂货的商队没利可图,就会翻山走龙泉,不走赤霄。边地苦寒,就指着商队弄点东西来。”

“我们就三四十人,怎么端?祖宗,你可别事事冲动,自投险境啊!”霍文彦急急苦劝。

“不慌。有援军。”我高深莫测,抄手而笑。

两日后,援军便到。

说是援军,实则宿敌。两年不见,碧眼狮已当上番寨副统领,锤炼打磨,更见英俊。

只不过从前约架,他总是戎服披发,如今大约是发达了,穿一身绯色圆领窄袍,头束羊首冠,肩披流苏巾,腰缠金蹀躞,挎环刀,踏乌靴,耳垂的金环比原先大两圈,项上更是戴好几串宝石链,花枝招展赛胡姬。

一见我,他歪头狡黠一笑,耳环碰得叮当响:“就听说你溜回来。怎地?野蛮儿想我?”

花孔雀远行押镖,灰头土脸,见这高鼻深目的金狮子,满脸警惕,问我:“他是谁?”

“宿敌。”

我俩异口同声。

“他是谁?”野利峻睨一指霍文彦,用蕃语问。

我眼珠一转,以蕃语答:“酒肉朋友。”

碧眼狮意味深长收回手,指上红宝石戒熠熠生辉,照得灰孔雀脸色更黑。

公鸟都爱争奇斗艳,我懒得管,正色将隆德山大匪一事与野利峻睨详说,又煽风点火:“番狮子,这贼堵咱商道,我在东京不妨事,你家门口忍得了?”

野利峻睨抄手忖度:“这小贼我听过,只是照你这一说,背后怕是有官府勾结。”

“怕什么?赤霄军加大番寨,还压不住个平凉县?我爹多半是嫌这耗子肉小,说远不近的,懒得理。”我继续鼓动。

野利峻睨撇我一眼:“那你怎不喊赤霄军来?”

“我是外嫁女啊,喊不动人。”我话里夹枪,“你乃堂堂大番少统领,怎地,也喊不动?那我找德顺军去。”

“德顺军你认识哪个郎?不吃这套激将法。”野利峻睨轻蔑一哼,“狮爷爷我早想端它,事忙顾不上而已。谁都像你,后院逗雀雀,闲成风干肉?”

“我闲,我闲,闲废了。这不特来请狮爷爷出手相助嘛?”我拱手恭维。

宿敌难得低头,碧眼狮颇为受用,商议后定下计策,他便回去调度人手。

霍文彦酸不拉唧道:“从不见你这样好说话。”

“他有用,说两句好话怎地?”我斜眼一笑,“你也有用,在东京管用,这儿不管用。”

霍文彦冷哼一声:“冷血娘们。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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