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养伤口要困难些,药需得用厚厚的布缠着裹在伤处,但夏日酷暑,稍不留神可能会闷得皮肉再次溃烂会流血化脓。
薛祈和这伤口断断续续养了小半月才见好,那白布透气性太差了,下头好不容易结痂,又因着前几日夜里动作太大给扯坏了,云榆严令禁止了夜夜笙歌的活动,导致这几日薛祈和只能干抱着人聊以慰藉。
“会不会留疤。”云榆手抚在他小腿上的伤口有些心疼地问,薛祈和的手掌按在他的后颈,安抚似的捏了捏,云榆将那药粉瓶按好抬眼看他,“明年就安心在家里打理田地吧,实在不够花,我早起做些豆腐也能卖些钱,这样太危险了。”
薛祈和闻言笑了一声,说:“别人都想多挣点钱好让日子好过些……”他没说完,便被打断了,“你这样不要命的干,没命花也没用啊!”这时两人对视,薛祈和才发觉云榆眼眶微微泛红,忙收回腿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安慰道:“好,都听你的,不挣这些,我们也够花的。”
云榆埋在他怀里调整情绪,听见外头有人叽叽喳喳说话,便猛然坐直了身子。
是薛祈星和薛祈舒回来了,还有三日他们便要去镇上考试,这几日又托了钟叔指点一下孩子的学业,他俩和梁余榛日日去。
“嫂嫂!”薛祈星骤然推开门,云榆忙着下榻穿靴,还一边应他,道:“可是有什么趣事?”
“钟叔说,余下两日便自己在家温书就好了。”薛祈星笑道,云榆有些无奈的揉揉她的脑袋道:“你呀,平日不是很喜欢读书吗?”
薛祈星仰着头纠正:“才不是呢,我只喜欢看话本子,那些酸溜溜的诗文,只有二哥才喜欢!”
听他这样说,薛祈和便开玩笑吓她,“既然你这般不喜欢,那过两天就单叫二哥自己去就好了。”
“不要!”薛祈星像炸毛似的反驳,“哥哥太坏了!”说完还扑进云榆怀里像找到救星一般,“嫂嫂,他欺负我!”
云榆忙给她顺顺毛,一边安慰她一边故作生气似地往薛祈和肩膀锤了一下,这会儿他下眼睑还是微微泛红的,看着人像小白兔似的,薛祈和冷不丁一笑,捏了捏云榆的手腕,说:“都是哥哥的错,我们先去吃饭吧。”
虽说是跟薛祈星说话,可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云榆。
薛祈舒向来话不多,今日硬生生闷头吃了三个半大馒头,着实将云榆吓了一跳,怕他吃不饱似的,给他夹了许多菜。
吃饱后跟着一块收拾好碗筷,薛祈舒便进屋温书,直到屋里油灯暗了下去,薛祈星出来找坐在堂屋的云榆和薛祈和。
“二哥总是担心会自己温书不够仔细。”薛祈星挑了个圆溜溜的山楂递给云榆,“他想入学便是头筹。”
云榆见她不紧不慢的,便问她:“你不担心吗?”她摇摇头,说:“我又没什么大志向,我只想多认些字,二哥不一样。”
薛祈舒想考个功名。
云榆闻言却也只是笑笑,而后推着薛祈星也进屋子里去,轻声说:“你也早些睡,明早给你们做好吃的。”
待她屋里去了,薛祈和才起身拉着云榆手腕进里屋。
“你也别太担心舒哥儿了。”薛祈和推着他坐在凳子上,“他做什么事心里都有数的,我不在家那些日子都是他带着薛祈星。”
云榆当然知道他性格如此,可还是不免担心,“明日要不要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符。”
薛祈和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云榆面前,捏着他的手指认真思索道:“那明天咱们去金陀寺,离得近,据说之前有位状元在那儿求过,灵得很。”
这头他们商量得好,却没想第二日天公不作美,落了场大雨,根本没法出门。
左右出不去,云榆便和了一海碗的白面,捏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形状,有兔子有花……里头还夹了些蜂蜜,和红糖,做了满满一锅才开火蒸。
薛祈和穿了蓑衣去田里看看庄稼,回来时正被一股甜味包围,云榆也正巧端着糖馒头出来,喊着几个人一块吃饭。
薛祈星抱着那糖馒头觉得连平日最爱的腌菜都不香了,只乐呵呵地抱着馒头啃,云榆悄悄观察薛祈舒,见他咬开了一个红糖馒头,便凑过去惊讶道:“在我们老家考前若是吃到这红糖馒头便寓意着红火,定会高中呢!”
薛祈舒眼睛亮了亮,又低头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红糖馅,好像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
云榆揉揉他的头发,跟薛祈和对视了一眼。
夏天时本是夜短昼长,但无奈天气实在不好,才吃过晚饭外头便黑黢黢一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