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榆听完便去灶房数了十五个鸡蛋出来,只这一会儿薛祈和便已经用细麻绳将老母鸡的四只脚绑在了一起扔在板车上。
买了毛驴最好的一点便是出行方便了许多,只要喂饱了它,外出赶路的时间能比从前少半截。
那老秀才住的不算远,他们驱车走了约莫一炷香便到了,薛祈和带着束脩将两个孩子送过去,便带着云榆去买鸡苗和鸭苗。
这村子是他们镇子里有名的大村子,养鸡鸭的人家多,屠户也多,逢年过节这一带尽是买猪肉羊肉的。
家里鸡鸭不算少,只是有些已经不下蛋了,待买了新的便将老的挑着卖了也好吃了也好。
一只小鸭苗要二十文,一只小鸡苗要十五文,他俩每种买了十只,将昨日拿回来那些铜板都花了。
等都买好了两人便又回到老秀才家里去接两个小孩。那老秀才考了尽十年也没能考上举人,但为人是不错的,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个有声望的。
“这舒哥儿和星姐儿也已不需再开蒙了,若是还想考,便去镇上念学堂吧!”老秀才说,“这束脩我也不要这多了,给我留几个蛋便可。”
薛祈和忙道:“今日真是麻烦您了。”老秀才却摆摆手:“你呀!不必同我客气啦!”
他们这四周村子的人彼此都相熟,邻里间客气两句也是应该的。他们没多做停留,只说了两句话便回去了。
这会儿还不算太晚,小路上有赶着牛车回来的人,还有扛着锄头真准备去地里的。
小毛驴的蹄子踩在土层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既然钟叔这样说了,那便等下月学堂的考试吧。”薛祈和说。
云榆在后头给两个孩子分山楂糕,闻言也点头故作严肃道:“你们俩这小半个月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松懈!”见云榆也这般认真,两个孩子都被吓到了似的,忙着点头应和。
到家以后,薛祈和没着急将鸡鸭放进圈中,他先去后山抱了捆干木头,又重新将篱笆修整一番。云榆在前院洗菜切菜,两个孩子便煞有其事般跟在云榆身后忙前忙后的。
日暮时分,村里家家户户都升起炊烟,夏日里吃过晚饭后村子里的人都爱堆在门外凉爽的地方唠唠家常,薛祈舒和薛祈星也嫌屋里热也出去玩,云榆在屋里给薛祈和的腿换药。
那一片溃烂的肉皮被切掉了不少,露出一片血红色,云榆拿药膏小心翼翼抹在上头,边抹着又边给他吹凉气。
薛祈和抬手揉了揉云榆的头顶,笑道:“拿我当小孩呀。”云榆拍掉他的手,不开心道:“拿你当傻子,不知道疼。”
说实在的,云榆是很害怕的,他到现在经历过太多亲人的离世了,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归属感,实在承受不住。
“云榆。”薛祈和喊他,云榆闻声抬头,四目相对时,薛祈和说:“谢谢你。”
云榆一愣,下意识再说些什么,薛祈星却先推门进来喊道:“梁余榛说他也要去学堂了!”
两人动作一致的撇开头,云榆忙站起来,问:“下月和你们一起去考试吗?”
薛祈星很郑重地点点头,“是他和梁家大嫂说我和二哥要去念学堂,他也要去,大嫂才把他送过去的。”
梁余榛悟性也很好,种田毕竟太苦了,梁家家境也还算饮食,念书未必不是一条好出路。
云榆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日后你俩去镇上也有伴了。”
薛祈星撇嘴坐在桌边拿一块山楂糕放进嘴里,不悦道:“才不是呢!梁余榛在时,便是只有他俩说话,都没人和我说句话了!”
此话一出,薛祈舒耳朵尖似乎红了些,他忙去堵住薛祈星的嘴道:“星姐儿乱说!我才不会厚此薄彼!”
云榆只当他们是自幼一块长大关系很好,倒是薛祈和若有所思的,没开口说话。
学堂里小哥儿姑娘和汉子不全是在一起上课,会略做些区分,虽说这个时代对性别束缚不是很高,但不平等多少还是有一些的,薛祈和倒不担心梁家小子跟他俩会有什么风言风语,村子里的孩子都是一块长大的,彼此有关系好的很正常,更何况梁家小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就是怕学堂里传出不好听的话,平白辱了自己孩子的清誉,他虽没读过几天书,但也只读书人最看重的也就是“清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