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别过头,眼眶通红,胸口起伏不定。
祁祐呵了声,收回手,冷冷地说:“看来池小姐在怪我之前趁人之危。”
池月没说话。
祁祐也没说话,抱胸盯着她,理直气壮。
池月喘着气儿,好一会儿都没有平复。
走廊某处不知哪一道门突然开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短暂飘出来,夹杂着人的尖叫和笑声——声音过于尖锐,像钢针一样穿透耳膜。
池月慢慢回过神,终于往后退了一步。
“算了……”她说。
但她的退步并没有让祁祐满意。
“怎么算?”祁祐逼问。
池月绷直的肩变得松垮,低声道:“……就是,不怪你。”
她说话时,无论是姿态还是表情都带着被迫妥协的悲切和屈辱。
还有,无辜者特有的天真。
祁祐看着她,面容极静,心底却骤然窜起一股阴鸷的暴戾之气,又急又快,根本抑制不住。
她想,如果现在她手里有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捅进池月的身体——
但她没有。
祁祐弯了弯腰,面容逼近池月。
安全距离被无限压缩,池月不得不与她对视。
祁祐盯着她,那么近,近到她能清晰的看见池月眼底一闪而过的瑟缩,那是动物察觉到危险时最本能的直觉。
“池月。”祁祐说。
“嗯?”
池月无意识的应了下,她说不明白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悸动是因为什么,那感觉太快了,转瞬即逝,令她忍不住惊慌。
但下一秒,祁祐伸手扶住她的下颌,又或者说,是握住她的脖子。
她的手指很凉,让池月想起做的噩梦,梦里那双无形的眼睛跟她的重合,漆黑,冰冷,像择人而噬的蟒蛇。
池月隐隐有些害怕,脸却烧起来。
太奇怪了,她们明明才见过两次,上一次还是那般荒唐——
池月记起医生说那些残留在血液里的药物会经由新陈代谢消失,好生修养后基本不会有什么影响,顶多会有些心理阴影,安慰她不要过于焦虑。
心理阴影,池月把这四个字推翻,想,也或许只是因为还没有代谢干净,毕竟才过去三天。
她往后退,扭动脖子:“你放开……”
祁祐原本没想这么做。
身体却压过去。
池月胳膊上汗毛根根立起,头皮通电一样的麻。
她闷哼一声,很快就被封住唇,下颚掐的生疼,她张开嘴,被攻城略地。
池月闻到祈祐身上的酒味,原本并不明显,此时却极浓烈,掺着她身上那股清冽的花香,顺着凶狠的唇齿浸过来,舔舐野蛮。
这哪里是吻,倒不如说是撕咬。
她甚至咬破了她的舌头,然后用力的啜,仿佛要吸干她的血,要她的命——
池月毫无防备,疼的呜咽,很快便手脚并用的去推,祁祐却把她挤到走廊墙上,膝盖精准顶住她的腿。
池月挣起来,推拉间挥去的手掌划过祁祐的侧脸,有点响,“啪”的一声。
像是扇过去的一耳光。
祁祐的脸被打偏,她转过头,看向池月,眼底翻滚着怒气。
池月自己也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惊惧未定的看着她,急促的喘着气,唇瓣被吮得水红,头发也乱了。
祁祐看了她三四秒,然后才收回抓着她后脖颈的手。
池月察觉她的动作,差点以为祁祐要打回来,眼睛都闭了下。
祁祐自然没有打她,转头看向另一边,声音冰冷:“看够了吗?”
池月这才回过神自己身处何地,急忙睁开眼,走廊拐角外站了个男人,正保持接通手机的姿势,面朝着她们,不知道看了多久。
池月连人脸都没看清,就反射性背过身,唯恐被人认出来。
祁祐看着裴弋,这男的在这种场合依旧一身墨色,上衣衬衫系到顶端,脸庞被墙壁上昳丽的光线照着,看起来极其清贵——完全符合剧情里男主角的人物设定,一位衣冠楚楚的禁欲系霸总。
禁欲者不会像祁祐那样趁人之危,自然也不该窥视别人亲密。
裴弋咳了下,神色难得有些僵硬,匆匆丢了句抱歉就转身。
手机那头,好友追问他跑哪去了。
裴弋敷衍了两句,走廊尽头处的电梯正开着,他走进去,过了两秒,才突然想起来——
这世界还真是小,这才几天,就碰见了两次。
他很少发善心,今天的“误入”最初不过是认错了人,之后反应过来还跟去,是因为他真的以为那女人是未成年,毕竟是这种场合,与人争执后被拉扯进包厢,任谁都能想到不好的事。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为难倒是有,可那样子恐怕也就到为难为止,而且还是娱乐圈里的事——真是乱啊,两个女人,旁若无人地亲成那样。
不过,画面也确实够养眼的。
祁祐回去在沙发上坐下,那一巴掌打的响,但没留下什么印子。
有漂亮的男孩靠近。
周巍从另一个小隔间进来,用脚尖踢了踢男孩的腿,一边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问她:“大小姐,想什么呢?”
祁祐没理会,背靠着沙发,仰头看上空装潢瑰丽的天花板,射灯扭曲着闪照,鬼影幢幢。
周巍撞她的肩膀,坚持不懈的追问:“想什么?”
祁祐转头看她一眼,说:“想性/欲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