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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时穷(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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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彧道:“难道,若不以利相交,裕王殿下便不能入东宫,百姓便会苦永日?”

张兰阶道:“谢彧,你父亲教了你君子之道,却没有教你,为官之道。”

谢彧默了少顷:“张先生,若此日为人心,不言白册事,来日裕王践祚,便会查这白册案了?如张先生所言,满朝如此多官员身涉其中,彼时,便会不畏人心,敢查这白册案了?”

张兰阶顿了片时:“谢彧,无论何时,皆要徐徐图之,治大国如烹小鲜。”

谢彧一默良久,一揖告退。

出了王府角门,扬鞭前,抬眼望了望,雪霁了,中天云笼月,极朦胧的月色,映在窗上,窗纸也凝成了一方一方的霜。

苏晓拿手背在顾允额上碰了碰,又坐回窗下,静静看着他,眼睫似乎一动,苏晓轻声道:“大人。”

片刻,顾允在枕上转过脸来,苏晓笑道:“秦郎中回去了,我也通医理,在这坐一坐,大人若有哪里难受的,告诉我。”

顾允道:“多谢,不必了。”

苏晓正色道:“大人,我不困,坐在这,正好想一想事情。”

顾允又合上了眼:“你在想,若当真是朱成劼设局,岂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苏晓垂了眼。

她的确在想这个,南直隶到底是卢党盘踞更多,严瑞松也到底是卢党中人,朱成劼一谋,卢党势必损失惨重,朱成劼与卢党,岂不是共进共退的?

可这不是她最想问的,而现下,她也什么都不打算问。

苏晓起身笑道:“我去廊下端药,大人喝了,便继续睡罢。”走过素屏,轻手拉开门扇,凛冽雪气扑了一脸。

向晚时候,长安左门外,顾允在她眼前倒下的那一刻,彷佛又在眼前,他向雪中倒去,她拉也拉不住。

不必看脉,她就该知道的,迁延的咳嗽,上党参的药气,还有许多琐碎的异常,可她真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与孱弱二字想在一起。

“苏晓,我考一考你,少年人咳喘难愈,怔忡气凑,脉缓而结代,是何症?”

“陆先生,是心疾,少年人有心疾,多自天生,素用上党参黄芪甘草等补气益血,然不得根治,终难久长。”

多自天生,终难久长。

苏晓端着药进去,顾允已坐起了身,面不改色喝尽了一碗浓稠药汁。

“你走罢。”

“大人睡罢。”

话撞在一处,两人皆一默,未几,苏晓先开了口:“大人睡罢,我再坐一会,就走了。”

顾允依旧坐着:“架上《通鉴》第三册,拿给我罢。”

苏晓惑道:“大人是现下要看么?”

“嗯。”

苏晓默了会,还是去取了书,顾允接了,又看她一眼:“有什么就说罢。”

苏晓明白了书是个幌子,默了片刻,开了口:“大人,锦衣卫到署内取了青浦白册,我也听闻,严瑞松已被押入诏狱,可我们如今也只有青浦白册,南直隶其他府县,也不能径将官吏都捉来讯问,如今只能先审严瑞松,可北镇抚司那边,下官只怕,不肯尽心。”

那么,极可能最后,也只有青浦县衙会认下白册。

“不会不尽心,”顾允低头将书翻了一页,“只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晓道:“这是说,严瑞松不会松口。”

于严瑞松而言,他现下这些罪行,庆嘉帝虽能杀他,却不至于诛九族,然一旦说出有白册的县衙,他的儿孙,是会被南直隶士绅寝皮食肉的。

苏晓道:“若北镇抚司审不出,会是大人审么?”

顾允合上了书:“是我。”说着书已搁到床边几上:“你走罢,把灯灭了,我要一人想一想。”

少时,苏晓走去了灯畔,回头道:“那我走了。”

顾允“嗯”了声,望着窗下,灯灭了,青衣袂掠过,案上只剩了素寒的月色,他合了眼,沉沉倒了回去。

屏外,苏晓悄然而立,借着月色望床上的人,她知道,话也是托辞,他是想让她回去歇下,也知道,他是难受极了,否则要听到门扇响动,再倒下去的。

萧翥挎着刀踱进刑部。

一路往里走,官吏望见了他的,皆仿佛林中乍见虎,个个绕柱走,唯恐撞上他,值房书吏听到拍门声,一拉开,先打了个激灵,一躬到底请人入内。

“顾尚书,”萧翥往椅里一坐,按刀在案,“废话就不多说了,你知道我来意的。”

顾允搁笔朝他看去:“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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