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符阵挡不住元婴修士的窥探,越涯神识出窍,穿过室内轻纱帘幔的阻隔,看见了一尊宝相庄严的白玉观音像。
观音座前,白色短绒地毯上,是凌乱堆叠的衣裳和经文,还有画了一半的观音图。
光洁纤细的玉臂攀着男子的肩背,腕间墨玉手镯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醉墨桃面含羞,娇嗔:“公子,观音娘娘还看着我们呢。”
宁如玉手上动作一顿,指腹抚过醉墨红润饱满的唇,带下一片胭脂。
“哪里还有观音?观音不正在我眼前吗?”他将胭脂抹在醉墨眉心,落下一吻。
骨节分明的手重新自醉墨雪衣宽大的袖口探入柔软天地。
香炉中溢散的烟雾模糊了地上交叠的人影,碎裂的热酒令呼吸愈发躁乱。
眼前场景实在过分,越涯一时不知该看何处。
她背过身,不知多久,调笑的声音渐小,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巴掌。
越涯震惊,回头去看,宁如玉正踩着醉墨的胸/脯。方才被他揉搓得发红的地方现在正被他踩在脚下,起伏急促。
醉墨眼角潮湿泛红,毫无反抗力。
宁如玉道:“你凭什么拒绝我反抗我?王大人想迎你回去做小夫人,这是你的荣幸啊。”
”只要你能讨王大人欢心,我日后定能平步青云。你为什么不愿意!”
醉墨眼中的痴狂早已消失,嘴唇张合,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你……滚……”
宁如玉疯了一般掐住她脖子:“你叫啊!叫啊!方才不是叫得很尽兴吗?”
越涯感到胃里一阵翻涌。
宁如玉松开她,转动观音手中的净瓶,墙壁分开露出一方密室。他取出细而有倒刺的皮鞭,抽在醉墨身上。
越涯神识迅速归位,破阵闯入。醉墨淋漓的汗已经变成血,染红了地毯。
她踹开宁如玉,狠狠抽了他几鞭子。
宁如玉看不见是谁打他,见了鬼一样,慌乱大喊:“雪柳!”
雪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越涯背后。
四方黄符骤燃,越涯身形显现。
宁如玉连滚带爬逃进密室,越涯正要追,却被雪柳死死拽住了脚。
冰刃斩向雪柳时,细密的雪迎面扑来,避无可避。
越涯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眼中融化,灼烧,变得滚烫。
为何眼睛痛,连心也跟着痛?
眼前好似蒙了一层黑雾,她最后看见雪柳捂着受伤的肩膀爬起来,把醉墨像狗一样拖进了密室。
然后彻底看不见了。
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一时间好像连其他感觉也一同丧失了,她甚至不敢迈步。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谢不闻为何患得患失。
他一直活在这样无望的黑暗里。
越涯跌跌撞撞向前,只觉天旋地转,前路好似深渊,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
脚不知踢到什么,她控制不住地往前扑,突然被一双干燥温暖的手稳稳扶住。
手指骨骼纤细,是女子。
“姐姐,别怕。”
来人竟是姜月情。
姜月情扇走鼻端香气,牵住越涯的手,“姐姐,我先带你出去。荔木香与热酒混合有催/情之效,不可久闻。”
“你怎么会来这里?这是什么药?”
姜月情一个凡人的药竟能伤到元婴修士,而且她的自愈能力并非一般修士所能比的,怎会如此?
姜月情愧疚道:“我来这里为人看诊,这才与你遇上。对不住,我原是想帮你解决雪柳才撒药粉的,没想到连累了你。但姐姐不必太过担心,这药只是会麻痹人的经络,使人逐渐失去五感,待我配好解药你就能恢复了。”
越涯追问:“你师承何人?”
“我从小药谷来。”
她从未听过这个地方。
“麻烦你将我送回雁声客栈。”
长街人声鼎沸,姜月情牵着越涯在人群中穿行。
她拿帕子帮越涯擦净脸上多余的粉末,端详着未戴面具的脸,手落在泪痣旁,有些出神:“姐姐,你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我孑然一身,无亲无故。”
她不想与姜月情攀谈,失明之后,一切都变得杂乱无章,她无比心烦。
人群熙攘,她们陡然被拆散。
“姜姑娘?”
“我在。”
越涯手腕被握住,身边清润香气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