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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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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衿何问道:“哪样?”

纪鹤云“啧”了一声,这人怎得这样,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还偏生要故作不知,逼他直白地说出来,纪鹤云刚要说道:“就是……”

白衿何悠悠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纪鹤云:“……”

你偏要晚那么一会儿才说是吧。

听他二人的话,林清蘅蹙眉道:“顾师兄是中了那法阵的招吧,那日躺在法阵中,我能感知到血液流失的感觉,但人却坠入了幻境中,那幻境就像是针对了你心中最脆弱敏感的一面,以此来绕得你的魂魄惶恐不安、飞离而逃。”

林清蘅回想那日情景,接着说道:“尤其是,顾师兄还是在阵法中央,应当受损更重,终究是有情有欲的人,难免失足落入其中,无法自拔。”

纪鹤云应付道:“对,我那日就陷入了儿时回忆中去,是妖兽攻陷淮安那日,我躲在我爹身后,我娘也拿着剑护在我身边,那时候我才三岁,刚能站得稳当些,就提着把剑学大人模样往前冲了,要不是我爹后来把我抱在怀里,我说不准就被那些妖兽给踩成小小人了。”

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得轻巧,但能出现在幻境里,绝不是什么简单境遇。

白衿何混不吝地扯出来句:“现在你提着乱火可以把那些妖兽踩成小小兽了。”

纪鹤云笑得前仰后合,巴掌一下接着一下地拍到白衿何后背上,直到白衿何忍不住瞥了他眼,他才屈于淫.威收了回手,但笑还是止不住,说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小兽,白眉悠,你当那群妖兽是什么小虫子啊,说踩就踩,我把脚拉长一倍,说不准才能踩下人家半个脑袋。”

但这么一闹,那点儿若有若无的悲寥气氛霎时冲去九霄云外。

林清蘅也笑道:“眉悠兄不过是相信鹤云兄的实力罢了。”

白衿何:“?”

又有人给他脸上贴金。

林清蘅补充了句道:“不过,鹤云兄真的很厉害。”

得。

小迷弟一个。

白衿何老早就发现,林清蘅可以说是纪鹤云身后不折不扣的小迷弟,别看林清蘅一幅仙郎模样,但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盲目,有时白衿何都在想,怕是连纪鹤云有朝一日给莱羽殿炸了,林清蘅都会觉得是莱羽殿所教剑法不够正宗,纪鹤云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追求剑倒至臻至纯罢了。

不过也是。

当初初见时不便晓得了。

林清蘅他爹是纪鹤云他爹的迷弟。

从小耳濡目染,用辈之间又常常在各大灵榜上瞧见彼此姓名,拜倒石榴裙下……石榴裤下,也不是不可能。

也只有纪鹤云这人才会真觉得林清蘅说的都是实话。就像此刻,纪鹤云又扯嗓子笑了两声,震得那林中焚音都颤了颤,才将胳膊搂到白衿何脖颈上,说道:“白眉悠,我就知道你很崇拜我。”

白衿何:“……”

卿迟落在一旁笑了两声,看着这一幕,颇为感慨地喟叹了句:“我从前最想要的,便是行走江湖,至少走遍八州,带着我的镜水剑多见见世面,可惜了。”

她转而说道:“我在那法阵中陷入的幻境,便是初归京都时,那时我初来乍到,唯一有的就是我的镜水剑,我本以为我有镜水便有了全部,但入了京都,我才发现,皇城之中吃人专挑拿剑的吃,他们指责我只会修剑却不知琴棋书画,那时我才发觉,原来镜水比胭脂水粉要低贱得多。”

林清蘅自是知晓京都那些名门子女排外的龃龉,依靠着欺侮那些与他们不尽相同之人,来衬显他们生在皇城脚下的高贵。

那些见不得光却又绽放在皇城墙根下的一朵朵毒花,他自然也是见过的。

当年虽说没见过卿迟落所遭所遇,但只需简单思酌那么两秒,便晓得大致是什么勾当。

林清蘅说道:“卿姑娘,再过些年头,你提剑回去,他们甚至未必敢认你。”

认了,便是死路一条。

那群人向来欺软怕硬、贪生怕死。

连遭鹰岚阁中的那群大臣子女,也改不了如此秉性。

卿迟落摇摇头,表示一切已经过去了,笑道:“我就是在那时碰见嫂嫂的,很难想象,那时候已经狼狈不堪到那种地步的我,居然还能救下她,镜水一剑,也是那时生了剑灵。”

这般际遇,倒是让纪鹤云对那个还要卿迟落照顾的嫂嫂改观了不少,原来不是欺负见月性格好,刻意把事推到她身上,而是真的体弱,需要见月。

纪鹤云颇感兴趣道:“那你嫂嫂便和你一同归了家?然后……你哥对她一见钟情?”

到底是没见过卿迟落口中的哥哥,一时还是对这人的存在觉得有点儿别扭,可惜了,还没等他见上一面那优秀到被领入卿府的旁系兄长,那位便遭遇不测了。

纪鹤云不禁又是一阵惋惜。

卿迟落说道:“是啊。”

林清蘅定论道:“当真是一段佳话。”

白衿何听着他们几个扯东扯西。

只觉得——

哪有这么个道理。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

这许怎么也应当是许给那卿迟落吧。

白衿何瞥了眼卿迟落脸上不加掩饰的笑。

而且。

她这明显喜欢她嫂嫂喜欢得……不得了啊。

白衿何把视线往竹林冒绿处转了转,打算就此分散些注意力,省得他总想些有的没的。

林清蘅说道:“话说回来,那法阵当真是威力无穷,那布阵人还就此逃走,也不知究竟逃到了何处,怕是后患无穷。”

白衿何说道:“你便放心罢,顾州白不会放过他的。”

林清蘅却未见半分轻松之态,眉宇反倒拢得更紧了,说道:“但顾师兄……他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我虽对血咒了解不大多,但鹤云兄也同我详细讲解了番,自然也知晓此时顾师兄分明是……”

入魔的前兆。

后半句他没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但大家心知肚明。

白衿何倒是看得开,说道:“这事全看他自己,否则你如何担心也没用,渡人难渡己。”

纪鹤云嘴比脑袋快,火速接话道:“送佛送到西嘛。”

反应过来,他又拍了下自己脑门,说道:“但这个真没法子送,早几年我爹有不少朋友在应对妖魔时不小心着了道,迷失心智,把心底那么点儿恶全部挑出来了,入魔这条迷途,踏入一步,便如泥沼吞人,盱阋抗之,苦絮踏之,难救。”

林清蘅有说道:“不知黑一兄如何,虽一路上未见他有何怪异,但他那时也是躺在阵中,终归是有些影响……”

白衿何轻笑了声,心想,哪里是有些影响,直接成了一具身体里的两个人,一会儿回去,他还要面对那无名尸莫名其妙的目光呢。

但这也只是想想,嘴上,白衿何还是说道:“他哪都没出差池,以前有多讨人厌,那在还是那么个鬼样。”

纪鹤云神神秘秘地贴过去问道:“白眉悠,老实交代,你怎得就这么讨厌黑一呢,是不是他有什么怪癖,惹恼了你?”

白衿何讨厌良逐鹘的地方多着呢,要细数两人究竟在何处何事上结仇,怕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便随口说道:“他只坐石椅。”

纪鹤云:“……?”

纪鹤云嘴角抽搐着问道:“那你……只坐木椅?”

白衿何面无表情道:“聪明。”

纪鹤云:“……”

-

人还未踏进去,话便先挤了进去。

白衿何说道:“你打地铺?”

他关上门,看见桌上的几壶酒,心中惊了下,没想到这无名尸还真要了酒,他不过跟那店小二随口一提罢了。

不过想想也是,良逐鹘那躯壳冷的如同冰窖般,也就只能喝两壶酒才能勉强让那无名尸的魂魄暖暖了。

无名尸仍是在窗边,顺着向外不知在看什么,不过此刻他不是站着,而是坐在了个石凳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背对着白衿何,看不清脸上神色。

瞧见那石凳,白衿何试探着叫了声道:“良逐鹘?”

窗边那人缓缓转过身。

许是无名尸连灌几壶酒,灌得这副躯壳无法忍受,连带着后占据身体的良逐鹘也醉了几分,他眉梢明显带着不清明的松散,头发被窗缝吹进来的风刮弄得凌乱。

暮色四合,暗缚天地。

白衿何在黑暗中寻了寻,没找到烛火,便干脆挥手唤出来群灯蛊。

灯蛊中却有两只不安分的,被良逐鹘身上浓重的酒意吸引了去,围绕在他头顶扇着翅膀转圈飞,有几分像小天使头上那光环。

不过可惜了,良逐鹘这鬼的身份要是安到西方去,可不是什么天使,而是实打实的恶魔,运气好的话,还能当个吸血鬼也说不定呢。

而恶魔·良逐鹘却被头顶两只小小灯蛊晃得阖了阖眼睛,白衿何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两只私自离队的灯蛊。

转吧转吧,一会儿人家就唤鬼出来把你俩给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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