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恂听着余茉莉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但看到她那双因焦急而发红的眼睛,又实在难以将她和杀人凶手联系起来,“既然余老师坚决认为自己的那支钢笔没有丢,那只能先陪我们回去走一趟了。”
“孙警官,尽管余茉莉没有找到与关键物证相同的那支钢笔,但是余茉莉她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
孙恂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他险些被找到关键物证的喜悦冲昏头脑。但余茉莉现在的确拿不出钢笔,还是要跟他回去做详细笔录的。
“闫老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现在证据指向了余茉莉,我也没有办法。我也相信余茉莉是清白的,但是只有我相信也没什么用,还得让大家都相信。如果我今天不把余茉莉带走,那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李天赐和他的家人?”
余茉莉有些慌乱,流着泪拉着闫杏的手,“我真的不是杀人凶手,我不要跟警察走。”
闫杏反手握住余茉莉的手,心疼地看着她,“没事的,茉莉。我们大家都相信你,咱身正不怕影子歪,就是去配合孙警官做个笔录。”
“走吧。”
闫杏拍了拍余茉莉的手背,“别怕,我送你过去。”
刚到派\出所门口,就看到李天赐父母拉着板车停在哪儿。板车上躺着的是李天赐,因为这几日天气热,再加上之前泡了水的缘故,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
一看到孙恂过来,前一秒还满脸哀色的女人立马站了起来,直接扑了过来。两只大手像是铁爪一样死死抓住孙恂的胸\前的衣服,“你们还我儿命来……”
不过是短短几日未见,李天赐父母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经年累月劳作的脸也苍老万分。
从枝柳村回来,孙恂便径直到了东寨村小学。瞧着眼前这情形,孙恂心下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当即安抚道:“婶子,我知道你也不好受,可你也不能乱冤枉人啊。”
女人已经哭干了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孙恂,咬牙切齿道:“都这么多天了,你们当初说的交代哪儿去了?”
听到门口动静的老民警硬着头皮出来,“老嫂嫂,我们办案也是要讲究证据,要花时间的。我们当然希望能够一下子就破了案子,但现在不是还没找到证据嘛。您还是先回去吧,我们一有消息一定会通知你们的。”
“妈,饭好了,先回去吃饭吧。”李天赐的妹妹拉着女人的衣角,小声说道。
女人低头看了眼女孩,又伤心又生气,当即甩了一巴掌过去,“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上天啊,你要是收人,就把这个赔钱货收走吧,把我的儿子换回来吧。”
女孩被巨大的力道掼倒在地,脸颊顿时肿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亮闪闪的泪花,却不敢哭出声音来。
老民警拉起地上的女孩,大手轻轻擦拭着她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女孩本来还忍得好好的,经他这么一个动作,眼泪直接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女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打算往回走。经过余茉莉时,看了眼,便再次扑了上来,一把扯住余茉莉的头发,“是你吧?是你杀了我儿子吧?”
闫杏和余茉莉谁也没料到女人经过的时候会突然发起攻击。
“松手……松手……”余茉莉被女人扯得微弯着腰,脸上也因女人扯着头发的缘故而变红。她一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一手使劲儿去推搡女人,“我没有……”
“你没有?”女人\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她压抑太久了,需要这样一个发泄的窗口,但她又不敢真的与警察发生冲突,因此就只能冲着余茉莉来,“我儿子要不是你杀的,为啥警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带着你回来?”
闫杏一边拉着架,一边大声警告道:“你再这样下去,我们可以告你蓄意伤人了。”
女人苍老的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我儿子都死了,我还怕什么?”
“够了。”老民警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将她的手高高地抬了起来,“你俩要是真想知道谁杀害了李天赐,就不要成日在这里闹。你看看这几天,因为你们在这里闹,大家谁还敢光明正大的进出所里。再这样下去,凶手就真的找不着了。”
女人无力地垂下手臂,颓坐在地,呜呜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闫杏关切问道。
余茉莉还在气头上,可听着女人哀切切的哭嚎,浮起的同情也只能叫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