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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番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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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元年的冬日,南国境内几乎无雪。次年回暖也早,刚过清明天气就已经十分怡人。

继位已有半年,谢宜瑶虽算不上是殚精竭虑的地步,却也是不敢有一日松懈的。

好在局势渐趋平稳,虽还有心头大患未除,谢宜瑶却也盘算着挑个好日子,请京畿女子进宫一叙。

她这半年间设过几次宴,或大或小,宾客基本都是举足轻重的名望重臣,其功利目的不言而喻。可这次不一样,她只打算请女客,且主要选比自己小的年轻一辈。

虽说多少有点别的目的掺杂其中,但谢宜瑶期待着与她们宴饮的心也是真的。

不过具体请哪些宾客,谢宜瑶全交给沈蕴芳决断,她对京中女眷关系的了解还要胜谢宜瑶三分。

而以沈蕴芳对谢宜瑶的了解,自是能给出她最满意的答案。

譬如,宗室女怎么说都是自家姊妹,即使是身在地方的堂姊妹,沈蕴芳也都放上了名单。既然谢素月都没受她次兄谢义远的波及,其余各有不同立场的也一样,反正邀请是都邀请了,要不要找借口不来就是她们的事了。

宗女外,其余宾客多是官宦人家的女子,有崔朝华和褚秋澄这样如今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也有俞妙兰这样“闲云野鹤”,明明离朝堂很近却又能独善其身的。

高门与名望更不用说,然而也存在例外,比如柳幼慧,毕竟她的祖父是柳涛。

但一个庞大的家族内部,本就有远近亲疏不同,各种倾向和派别并存,如今柳家也有不少人心甘情愿倒戈向谢宜瑶的,哪怕只是为了保全门户。

谢宜瑶顾忌到高门士族尾大不掉,也没有对柳家赶尽杀绝的意思,至少在场面上还有和解的可能,所以也欣然接受了他们的投诚。柳绾因谢宜瑶特例“开恩”,虽已不在朝中领职,但还是保留了爵位。其孙女柳希度又自多年前就和谢宜瑶关系亲密的,她理所当然也在受邀之列。

另外,春燕这批当年从京口跑来投奔谢宜瑶的人也赫然在列,她们当中已有好几个有才干的被安插进了尚书台,春燕就是进了仓部,因此虽然她们出身一般,但以此让她们和皇家士族同席,也不算很失了礼。

谢宜瑶看过名单,心中很是满意:“怀香,也是辛苦你了。”沈蕴芳却只说这是身为谋主的本分,而且宫宴真正筹备起来,灵鹊和飞鸢恐怕需要费的心思会更多。

谢宜瑶不把她的客套当真,她心知复杂局势下需要有多方考量,沈蕴芳做得很好,如同她过去的十几年里每一次为谢宜瑶出谋划策。

除了在名单开头添了姑母谢钰,谢宜瑶没对沈蕴芳的选择做任何修改。

这之后宴会的各种准备不必细说,相关官吏对流程很是熟练,谢宜瑶偶尔提点几句,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

宴会当日傍晚,女客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宫。

谢宜瑶深知她能如此顺利成事,离不开谢况的疏忽,因此在那场宫变后,宫禁严明未有松弛。

纵然这次宴请的是女客,谁知道这群人里会不会冒出第二个她呢?又或者是孟二娘这样被支使的?

谢宜瑶不敢松懈。

验查得仔细自然就会费时,等所有人入座完毕,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诸位今日不必顾忌宵禁,”谢宜瑶笑着道,“朕都安排好了,你们只顾享受便是。”

众人一道称是。

大长公主谢钰派侍者来传了话,她就不露面了,免得小辈们不自在。

话是这么说,现在谢宜瑶的身份已经足够让她们不自在了,大长公主在不在场倒是其次。

宴会正式开始,因为先皇过世连一年都没到,谢宜瑶为了表示自己的“孝”,是没有安排丝竹的。但殿中并不算安静,有不少宾客小声交流着,安排座位时,谢宜瑶有心让关系不错的宾客坐得近些。

又因沈蕴芳和崔朝华主动到御前敬茶,谢宜瑶和她们谈笑自若,席间众人见了,也都卸下了一些防备,举止也随意了一些。

宾客中不少人和谢宜瑶的关系不算亲密,因此受到邀请时是很忐忑的,生怕这位颇有手段的帝王是别有用心。

在众宾客中,谢宜瑶一眼就注意到了俞妙兰,她的兄长之前和先帝先太子都有些关系,谢宜瑶即位后,便也托了个理由辞官。但看俞妙兰的态度,谢宜瑶觉得她和兄长未必对自己很排斥。

她将俞妙兰唤到自己面前,自然地寒暄起来:“妙兰,你先前在编的集子,可有些进展了?”

“要在浩如烟海的书史中搜寻先前数朝女子所作的诗文,实在有些困难。不过本朝女子所作我已尽数辑录,只是还需查漏补缺。之前天华公主派人将她母妃的诗文稿交给了我,据说是多亏陛下相帮……”

“朕不过是和她提过一次建议,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是她本人。倒是你,一人做这样繁琐的工作,若是需要人帮衬,尽管说就是。能辑书的官吏,皇城中是不缺的。”

俞妙兰拱了拱手:“陛下愿意提供资金上的帮助,已是感激不尽。”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朕会希望有人替你分忧,也是因为还有旁的事要拜托你。”

这件事,谢宜瑶本来没打算今天要讲,但正好俞妙兰来了,她也就干脆顺水推舟了。

俞妙兰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只说:“陛下尽管吩咐便是。”

“你也知道,多年前朕仍是公主时就在京中设了女学,今天席上也不乏曾在就读过的。朕现在想聘你到林下堂教授诗文,不知俞娘子意下如何?”

这几年来,林下堂等女学不分对象都是教授的诗书经史,然而谢宜瑶一开始就有多设几科的打算,只是之前不好实施而已。

要教一些实用的知识,也要教诗文技巧这种“小道”。俞妙兰编过诗集,又有相关的经验,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这……”俞妙兰略有些为难,“我怕自己不能当此大任。”

“朕知道先帝在时你曾进宫同嫔御讲解诗文,虽说女学的学生年纪要更小些,但总归是一个道理,你不必妄自菲薄。你且先试试看,真的力不从心再论。”

话到此处,俞妙兰也不再推脱。随后二人又聊了闲话,不必细说。

见俞妙兰回到了座上,袁敬亭便端着一卷画上来了。

她之前多年住在谢宜瑶第上,谢宜瑶称帝后住进宫里,他们一家三口和几个仆从也只能搬到了别处。进宫总是麻烦,谢宜瑶也比以前忙多了,因此袁敬亭见她也见得少了。

谢宜瑶先是笑着收下了袁敬亭送来的礼物,随后便和她寒暄起来,问了王徽和袁睦的身体,又问了袁敬亭最近在家中做些什么。

袁敬亭今年十九,到京城十余年,不仅是诗书经史,其他被人视为“小道”的伎艺也精通多种,可谓全才。这其中谢宜瑶出过多少力,谢宜瑶自己是最明白的,因此若是不能让袁敬亭充分发挥才能,恐怕谢宜瑶要比袁敬亭还遗憾。

“阿姊先前同你说过的事,你可考虑好了?”

谢宜瑶想让袁敬亭入仕,这念头在她称帝前就已萌生。

即使不考虑袁敬亭是多么让谢宜瑶满意,光是她乃自己母族中人的背景,谢宜瑶就不可能让她从底层的小官小吏做起。但也不能和崔朝华沈蕴芳一样直接在御前参与机要……兹事体大,势必要看袁敬亭本人的意愿。

“阿姊说过的话,我自然都记在心底。敬亭愿效犬马之劳,但有一事相求。”

“直说无妨,你我之间何须顾虑。”

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这一瞬谢宜瑶还是久违地紧张了,生怕袁敬亭是想拐着弯拒绝。

袁敬亭下意识扣起了手指:“我不像沈崔二位及尚书台的娘子们一样曾为大业出力,无功不受禄,若要为官,还请陛下专为遴选女官定章程,我需与旁人平等竞争,才能服众。”

“原是这样,”谢宜瑶心里紧绷着的弦松弛了些,“选女官的事情,朕与怀香她们也讨论过多次,只是想着循序渐进,生怕让她们受到攻讦,所以才想到让你为首,往后再成定例,竟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些想法。”

沈崔二人“位卑而权重”,又因崔朝华是崔晖之女,沈蕴芳是谢宜瑶第中旧人,反对意见就没那么多。春燕白鹄等人靠的是吏干与武略,恰巧是那些士族最看不起的东西,因此将她们安插到现在的体系中也还算容易。

可直接和那些官员们说要正儿八经把选女官当个固定的事,恐怕还是要受很大阻碍的。谢宜瑶是想着让袁敬亭这个有着皇亲和士族双重背景的女子,先走一条不一样的路,若是可行才能让后人跟上。

这些话,谢宜瑶之前没想着和袁敬亭解释,现在才娓娓道来。

袁敬亭双眉微皱,失落道:“是我想得不够深了。”

谢宜瑶拍了拍她的肩:“其实你的话也不无道理,朕想得也不够周到。不如隔几日你入宫一趟,再细细地讨论。”

袁敬亭答应了,心中却想着还是要有选女官的规矩才行,甚至计划着要靠自己设计出一套章程交给谢宜瑶,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在俞妙兰、袁敬亭之后,又有几人上来和谢宜瑶说话,大都是平日没什么机会见到她的人。像隔几日就会进一次宫的谢宜琬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了位置上,只是时不时向谢宜瑶投去会心的笑容。

好在后来这几位都没和谢宜瑶聊些严肃的话题,毕竟谢宜瑶的本意真的是想和京中女子熟络熟络,再顺便放松一下的,要是都谈论正事,实在和平日没什么区别。

谢宜瑶正这么想着……飞鸢突然快步走近,一看到她的眼神,谢宜瑶就知道她有事禀报,于是找了个理由让正在和她相谈的人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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