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是整个首都星中私密性最高的会所,来往进出间大多数是联邦政要。
燕敏原本定好了周四的返程,却因为被其他要务牵绊住,直到燕闻屿他们三人进了云庭之后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包厢内,燕闻屿看了一下手表,对着时霁和陆瓒道:“妈妈应该快到了,我下去接她一下。”
陆瓒点了点头。
时霁提议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燕闻屿握着时霁的手笑着回答:“没事,不用。我们很快就回来。”说完,他披上黑色的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燕闻屿从顶楼下到一层,电梯在经过二十一层时停住,缓缓打开门。他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眼,看到了站在自己几米远外穿着一身正装的中年男子。
对方俊雅温和,样貌出众。看到燕闻屿,男人也愣了愣,随后笑着走进电梯,寒暄道:“闻屿,好久不见了。”
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对方的身份,燕闻屿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后迅速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态度自若地颔首招呼道:“时大法官,你好。”
时南贺作为联邦最高法院的司法大法官,虽然和燕敏、陆瓒的私交不密,但他们之间经常有政务往来。燕闻屿接手军际总署之后,和他也有了联系,所以算不上陌生。
时南贺关怀道:“听说你前段时间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现在身体还好吗?”
燕闻屿礼貌道:“谢谢关心,已经痊愈了。”
时南贺:“没事就好。”
燕闻屿问:“时大法官今天在云庭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早就离开了?”
时南贺没有回答,含笑道:“闻屿,你不是也准备要走了吗?”
电梯抵达一楼,二人同时走出电梯,燕闻屿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没有打算离开,只是下来接执政官的。”
时南贺:“你母亲?你们今天在云庭是有家庭聚会?”
燕闻屿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回答:“家里有人生日。”
时南贺微怔:“可我记得执政官和陆上将的生日都不是今……”话说到一半,时南贺突然僵住。
燕闻屿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神情变了,带着些许的难过和酸楚,他低落道:“今天生日啊……”
时南贺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问:“闻屿,是谁生日呢?”
燕闻屿看着时南贺,回答道:“是我爱人。”
时南贺惊讶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燕闻屿承认道:“是。”
时南贺没有追问对方的身份,只是以长辈的姿态向他道了句“恭喜”,随后简单告别后步履匆匆地离开了云庭。
燕闻屿看着对方的背影,在心底默念道:“首都星,时家,时南贺,时霁……”
0113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弱弱开口道:“他会不会就是世界线里从来都没提到过的那个人啊……”
燕闻屿正色道:“我要好好查一查。”
就在这时,燕敏从门外大步走了过来,轻唤:“燕闻屿。”
燕闻屿应了一声。
燕敏问:“你怎么在这里?”
燕闻屿:“来接你。”
燕敏笑了笑,和燕闻屿一起往云庭里面走,抽空询问:“让你们等很久了吗?”
燕闻屿摇头否认:“没有。”
他们行走的同时,迎面正好撞上了另一群人,为首的人没有注意到燕敏和燕闻屿,自顾自讨论道:“你刚刚怎么没帮我把时大法官留下来?”
另一人冷笑道:“早知道你求我是为了自己的私事,我是脑子有病才帮你和时大法官搭桥拉关系。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别说气话啊,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可不能不在乎我的死活!”
对方怒道:“你的死活你的死活,你只想着你的死活,那谁来管我的!你要是不知道时大法官是什么样的人,就去看看新闻,了解了解他的处事作风!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知道我在今天让时大法官抽出一点空闲有多难吗?你刚刚居然还想让他留下来,你以为你是谁啊?算了,我不多说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说完,他抬脚准备离开,一扭头正好撞上了燕闻屿和燕敏。
他表情一僵,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鞠躬,恭敬道:“执政官,燕大校。”
二人简单回应了一下,半点没有和对方寒暄叙旧的意思。直到进入了无人的电梯,燕闻屿才终于开口:“我刚刚在电梯里也遇到了时大法官。”
燕敏:“是吗?”
燕闻屿看向燕敏:“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燕敏蹙眉:“你怎么会对这个好奇?”
燕闻屿没有回答,反问:“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知道答案吗?”
燕敏叹了口气,三言两语把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
他又做梦了。
梦到二十年前的夜晚,梦到了那个黑暗的太空舱。
他匍匐在地面上,浑身都在冒冷汗,骨缝处传来细密又连绵不绝的疼痛感,让他的牙关不自觉地冷颤。
难受,难受到想死。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手缓缓往下探,经过平坦的胸膛,最后摸到了自己隆起的小腹。
眼泪顷刻间便落了下来,他拼命抑制着自己喉间鼻头的酸涩感,却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小声的啜泣。手掌焦急又轻柔地拍抚着肚子,他在心里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