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燕博佑回到了主帐内。
齐瑜的伤口已经被军医细心处理过,此刻正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后他立即睁开眼睛,轻唤道:“燕将军。”
燕博佑草草回神,连忙低头行礼:“殿下。”
齐瑜摆了摆手示意免礼,面露关怀道:“我见将军面色不是很好,发生了何事?”
燕博佑一顿,思索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谢殿下关怀,臣无事。”
齐瑜笑着松了口气:“将军无事就好。”
可燕博佑的表情并没有轻松,他久久站在床榻边没有动作,就在齐瑜即将发问时,燕柏佑忽然掀开衣服笔直地跪了下去,告罪道:“方才屿儿出言不逊,臣代他向殿下认错,望殿下您能网开一面宽宥他。”
齐瑜连忙道:“将军快快起来,小事而已,孤怎么会怪罪表弟?”
听到这话,燕博佑松了口气站起身,感激道:“多谢殿下!”
齐瑜扯了扯嘴角,问道:“对了,阿营的伤怎么样了?”
燕博佑:“国师精通药理,已经为他处理过伤口,请殿下放心。”
齐瑜:“阿营毕竟陪着孤走过了这么长的路,若他万一有什么不测,孤……唉。”
燕博佑立即接话道:“殿下仁慈。”
齐瑜:“万幸阿营没事,有国师和表弟照料他,孤也可以放心了。”
燕博佑:“……”
燕博佑叹了口气,终于说了实话:“殿下,屿儿他现在已不在军中了。”
齐瑜愣了愣:“什么?”
燕博佑解释:“两炷香时间以前,他已经御马离开了。”
“离开?”齐瑜皱眉,“为什么离开?去了哪里?”
燕博佑:“去了天隘关。”
齐瑜追问:“他独自去的?”
燕博佑:“是。”
齐瑜:“国师没有阻止吗?”
“没有,”燕博佑摇头,“国师说屿儿他不会做无把握之事,所以并未阻止。”
齐瑜:“……”
这句话一说出口,齐瑜脸上的假笑险些快要挂不住。
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燕闻屿准备要干什么?
他带着十几人马都没能解开天隘关这道难题,难道燕闻屿独自一人单枪匹马就能让他们几万大军平安入关吗?
齐瑜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放心的模样:“国师从不妄言,既如此,孤也相信表弟。”
听到齐瑜的话,燕博佑提起的心也微微往下沉了沉,为了不打扰齐瑜养伤,二人简单叙过事后燕博佑立即抱拳告退。
待到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时,齐瑜突然寒着脸以手做拳狠狠地砸了一下床板。他身上有伤,原本应该是困倦的,可一想到远在天隘关的燕闻屿,齐瑜的脑海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就连齐瑜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希望燕闻屿这一趟回来之后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他既希望燕闻屿能帮自己解决天隘关之困的燃眉之急,又渴望看到燕闻屿的失败。
更甚者……
如果燕闻屿不能活着回来呢?
如果燕闻屿死了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齐瑜的心隐隐热了起来。
他就这样在主帐内干坐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帐外突然传来了热烈的喧哗。
齐瑜的喉结上下紧张地滚动了一圈,他用手撑着床沿向外微微探出上半身,着急道:“来人!”
帐外急匆匆跑来一名士兵。
不等对方行礼,齐瑜急切询问道:“外面怎么回事,是少师回来了吗?”
士兵脸上全是激动,他兴奋回答:“是,太子殿下,少师回来了。天隘关城门大开,我们可以进城了!”
齐瑜:“……”
仿佛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直地劈到自己头上,齐瑜眼前一黑,下一秒直接倒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