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匕首就差一点就要贯穿他的头,郭大姐震惊望向制止自己的人,她喝道:“放手!”
郭小雯死死抓着她要落下去的手腕,充耳不闻,郭小雯蹙眉道:“你只要旁的人皮相就可,何必再杀这修士?”
“他看见了!”郭大姐眼中血丝遍布,她吼道:“他见到了我在陵光庙杀人,留不得他,将他放了,死的人就会是我们!”
郭小雯力气奇大,几乎将她手掰的变了形,骨头间错位的声响让她冷吸了口凉气。
见郭小雯丝毫没有要退的意思,她扬起那已经开始腐烂的脸,怒喝道:“我救了你!你不能忘恩负义!你不能,不能在这时候试图全身而退!”
郭小雯眉间不禁皱的更深,她道:“我不能……”
那握着郭大姐手腕的手松动,尖锐匕首又要朝往宜阳眉心插去,从外进了一股疾风,将庙里顿时吹的睁不开眼。
待风去后,整个庙中已然被冲撞的零散。
郭大姐只发觉喉间冰凉,那赫然抵着一把剑,随时都会要了她命的剑。
没有一丝温度,云涵蹲下身查看宜阳,指尖法力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才发现,根本就没用。
幽灵毒早已渗透他的四肢百骸,除非下毒者愿意解毒,否则就只有等死。
“郭小雯。”云涵见站在前头的人不喊不叫,无所动容,甚至是对于他们的到来一点都不惊恐。
云涵从地上起身,俯视着那一直以来装疯卖傻的人,他问:“你为何要助纣为掠?”
郭小雯放弃抵抗,她回道:“我是被逼的。”
闻言,见所有都已经东窗事发,郭大姐破罐破摔:“你分明就是自愿,何人能逼的了你这鬼草!你们不要被她诓骗了,我女儿就是被她所杀,她占了小雯的身体!都是她!”
归尤巳收紧手中剑,郭大姐越是激动,那剑就越是剑气逼露,滚滚鲜血顺着而下,她早已没了痛,她的脸腐烂的地也越来越大,火光中骇人的也不再是她的脸,而是她已经扭曲的心。
云涵想给这占人身体的草根机会,郭大姐所说不可全然信,但也未尝不能不信。
“幽灵草,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幽灵草,那侥幸活下来的幽灵一族,这天地间仅剩的这株草随着千年被滋养,渐渐生出了灵识,有了自我的掌控,更是有了人的七情,只可惜,她未用到正途上。
郭大姐使用了她,就得承受相应的诅咒,而她也本该离去为何要附在郭小雯身上?
“我……没有。”
云涵有耐心,他问道:“当真没有?”
“……”
“故意在陵光庙行此等事,你为的目的是什么?”
“……”
从幽灵草口中撬不出半句话,云涵靠近那被挟住的人:“郭大姐信奉陵光神君却又在此地做这等恶事,是为挑衅?这主意是谁出的?是你还是她?”
郭大姐冷汗直流,没人说话,云涵又道:“将鸽子染色,拔羽翎是在挑衅谁?”
世人谁不知陵光神君乃是兽,是朱鸟,郭大姐若是真信奉就不会犯这样最愚蠢的错,反倒让云涵察出不对劲。
归尤巳握紧手中剑,句句诛心:“身为一介凡人,妄图以此来挑衅神,该说你是不自量力还是太过于蠢了?”
郭大姐悲凉道:“是!我是凡人,我丈夫,甚至我的女儿,他们都是凡人!可我们身为凡人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了?!”
归尤巳在她身后收剑,郭大姐没了支撑,扑通一下跪坐在地,归尤巳问:“你所谓的活下去就是杀更多的人?”
“……”郭大姐冷笑着:“我月月奉着神,只求他们能怜悯护佑我一家,陵光庙里,我拜奉陵光神君,可最后是什么?!我丈夫一生为善,却惨死在外,小雯清白之身被毁,这就是所奉的神明?!”
她将所有希望寄托陵光神君,在所有希望被毁后,又将所有过错全归咎于陵光神君,怒问,为什么神能这么冷漠,享受供奉却高坐神台对其苦难视而不见。
这样的理她找不到与谁共情,更是找不到发泄,只想以此来报复。
“启东的难你与你丈夫都受了鬼妖的降下的药池雨,就算有人收留了你们,在那时也活不过十日,你当真是觉得幸运?”归尤巳没有云涵那脾性,他道:“若神真没有庇护你们,早该在十七八年前,你与你丈夫就身负黄泉。你们一家所有是为不幸,可这些事该怪谁?怪你?怪她?还是怪陵光神君?”
简直是可笑至极,世间气运命格各不相同,却要因此将所有无中生有的罪强加于精神寄托的神明。
幽灵草垂下眼,她如同被抽光了力气瘫坐于地。
她被灭族该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