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炬还欲言些什么,直接被皇帝打断:“你也下去,朕今日不想再听这事了。”
萧炬只得起身告退。
他回宫一见叶柳,当即给了她两个耳光。叶柳满眼媚态不及施展便被萧炬打翻。
这两个耳光力道很重,叶柳瞬间捂着脸颊跌坐在地,眼里的泪光摇摇欲坠。
“殿下为何这般动怒?”她呜咽着声音道,语气里尽是委屈。
萧炬也有一星后悔自己方才对她动了手,但又不方便就此温声哄她,况且今日之事确是严重至此,他只怒道:“父皇从本王宫中发现了萧煜之毒,可那毒本王从未见过!那四女也均指认于本王,且她们所指之事跟你所谋划的并不吻合!”
“殿下息怒……”叶柳啜泣不减,“是奴家办事不利……”她声音越来越低,逐渐被哭声所掩盖。她动了动小腿,挪得与萧炬近了些,小心翼翼地拉住他袖子轻轻摇了摇。
“父皇还说回长安之后定重罚于本王!”
“殿下息怒,此事奴家定设法为殿下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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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一见暮桃回来萧瑾就急急迎上去。
暮桃扶住萧瑾的小臂,道:“陛下说,回长安以后重罚晋王殿下,会让明太医给太子殿下解毒。”
萧瑾不禁皱了眉,“怎么还要等到回长安?那万一这期间萧炬洗脱掉罪名了怎么办?”
“罢了。”萧瑾长叹一口气,“能暂且将萧炬加给皇兄的罪名给洗脱也便够了。接下来的一时半会他应该也不敢再陷害皇兄。皇兄的毒这两日也便能解了。”
“公主快些趁热用膳吧,今日折腾了一天了。”暮桃急忙说道,引着萧瑾坐在桌前。
若是往常,狩猎结束后皇帝定是要留众皇子公主一道品尝所猎之物烹饪而成的菜的。今日看来是急着处理萧炬的事,没顾上一同用膳这道环节,提前教众人都散了。
同其他皇子公主相比,萧瑾面前的菜肴算不上丰盛,但也色香兼备,热气腾腾。
乳粥、酥山、炙羊腿、鸭花汤饼、箸头春(注)等几道菜依次铺开,香气扑面而来,萧瑾这才发觉自己腹中有些饿意。
她轻轻执筷,夹了夹了几口菜后对暮桃道:“用过晚膳后我们去找裴誉亭一趟。”
“公主为何这么晚要去找裴大人?”暮桃疑惑。
“林中尸体定干系到我们所查一案,但若只有我一个人恐无法促成这事。”萧瑾看了眼窗外天色,接着道:“此事只得与裴大人合作了。这个点他定也还未歇下,我想着今日再邀他一同去瞧那尸体。”
“今日吗?”暮桃吃惊道,“可是今日已是这般迟了。”
“能早些便早些,我只怕夜长梦多。”萧瑾早已打定了主意,“我们快些用膳,早些去找裴誉亭,不然赫远一直在林中守着那尸体也着实是辛苦。”
萧瑾扒拉了几口饭便起了身,道:“现在天也刚刚完全黑,正好去找裴誉亭也不引人注目。”
见萧瑾今日晚膳又吃得少,暮桃心下担忧,但见她如此着急,便也不再说些什么,跟了萧瑾就往裴誉亭所在的行宫去。
见了萧瑾,裴誉亭那张一向冷淡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公主何事?”
“今日叨扰大人了,”萧瑾浅浅行了个女礼,“实在是有要事要与大人相商,不知大人是否能随本宫走一趟?”
“公主言重了,便在此处说吧。”裴誉亭岿然立着,一动不动。
“此事定要在那处说才行,有劳大人了,此事与大人近日在长安调查的案件有关。”萧瑾颔首,露出一个颇有礼数的浅笑。
“便委屈大人乘本宫的车同去吧,这样我们也好低调些。”萧瑾说着便要引裴誉亭往外走。
萧瑾此番话语开门见山,毫无拖泥带水之言,且从她神色开来确有其事。裴誉亭便也没再多说,面无表情地跟上了她二人的步子。
萧瑾的马车从外看来不大,一进去三人坐于其中委实显得有些拥挤,细看也的确装点朴素,但这座椅倒是舒服得紧。
“大人可曾知道这个?”萧瑾从袖中掏出昨日那半枚残牌递给裴誉亭。
裴誉亭接到手里借着车内的灯光细看,“这正面是‘春’?背面这似乎是回纹。”
“先前并未见到过。”裴誉亭将这令牌在手里翻看,“公主是从哪得到此物的?”
“本宫在林中发现一具尸体,从这尸体身上搜出来的。此刻带大人去看的也正是这尸体。”
裴誉亭一回头,发现自己和萧瑾的距离在这车里竟如此近,她今日着窄袖衣袍,倒是添了几分英气。她漂亮的眉眼间似流露出些疲惫,但神色却严肃。
他急忙扭过头去,坐得稍远了些。
“前方便是了。”应了萧瑾的话,车轮的转动渐渐慢了下来,缓缓停在了静得有些肃杀的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