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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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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逐渐聚在客楼四周,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

叶星握着刀柄的拇指轻轻一动。

在那一刹那间,宴知洲扔掉药瓶,匕首自手中陡然调转方向,划向身边训练者的胳膊。鲜血点点溅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声音渐冷:“清醒一点。”

训练者如梦初醒,用力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看向房门。

叶星稍抬起刀,后颈却蓦地覆上一只手,紧接着右腿一阵刺痛,一股巨力压着她往下跪。她下意识用左手撑住地面,受伤的地方霎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眼前阵阵发黑,左手却未动一下,用另一只手反握弯刀,割向身后人的膝盖。

宴知洲松开叶星,向后退了几步,“别耍花招……”

“世子——”

宴知洲余光里忽然闪过一道黑影,一直瘫坐在墙边的图坤不知何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接着冲向了离他最近的训练者,那人没想到图坤带着一身伤还敢来找死,一时不防,两人当即撞翻了木椅,一同跌在血泊里。

训练者一把掐住了图坤的脖子,手指狠切进他腹部的伤口里,图坤喉管里闷出一声低吼,一刀捅向训练者的肋部。

另一个训练者拉开同伴,挥刀朝着图坤的头颅剁了过去,然而刀锋下劈的瞬间,又被一把剑遽然挡开。训练者虎口微痛,偏头看向那个之前方才一直挡在贺兰图身边的住客,眯起眼睛,“你不是婢女,你是客栈老板的……”

屋内瞬间乱作一团。训练者像是受惊的兽群,近乎把注意力都转向了那几个想要拼死突袭的住客,但即便如此,这些住客也依旧不是训练者的对手,那些近乎无味的毒烟会干扰训练者理智的同时,对毫无药血的普通人影响更大。图坤在这混乱里挨了两刀,他咬牙趁乱爬到了墙角,对贺兰图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过来。

他侧过身,避开贺兰图,开始呛咳起来。

叶星弯刀脱手,踉跄后退,后背“砰”地一声撞在了墙上,还未来得及抬头,便被宴知洲一把掐住了喉咙。叶星本能地抬手挣扎,另一手颤抖着探向腰后刀鞘,然而下一刻就被宴知洲死死扣住左臂,硬生生扳到了墙面上。

“……我说过,我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

宴知洲五指渐渐收力,指腹狠压着崩裂的伤口,鲜血迅速浸透了纱布,沿着指尖一点点外渗。

淡冷的日光铺照在两人身后,他注视着叶星,她的脸色因为伤口失血而变得苍白,以至于衬得瞳孔格外明亮,他能在那双眼里看到自己,没有任何失望,没有任何恐惧,甚至是疯狂——哪怕到了这种关头,他也依旧没有显露太多不该出现的情绪。

那都是无用的东西,只会暴露自己的弱点。

宴知洲看着叶星,看着她尽管如此也依旧冷静的面孔,这张隽秀的脸上自小就没有太多表情,哪怕当年在练武场成为血池里唯一一个站着的活人,她也是这副毫无波澜的表情。冷漠、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杀人不眨眼的怪物、绝对不能惹的那个人——她顶着那些同龄训练者给她打造的“名声”长大,但她天生就是个擅长杀人的怪物吗?

她这种怪物竟然也想要像普通人那样自由安宁地活着?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宴知洲手指再次收力,像是要打算就此掐断叶星的胳膊,他的笑意越来越深。而叶星也缓缓牵动嘴角,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她张了张口,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掐住喉咙的手不会让她迅速窒息昏迷,但也绝不会让她好过。她有点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了。

叶星缓缓偏过头,一缕日光越过宴知洲的肩头,照进她的眼底。她转过眸,用逐渐充血的眼睛看着世子。她依旧保持着那虚弱的微笑,但没再尝试开口说话。

紧接着,宴知洲看到那缕光从叶星眼底迅速消散。屋内再度陷入一片昏暗。

训练者开口:“世子……”

宴知洲猝然回头,看向不知何时被人关上的窗户。

下一刻,几个类似铁球的东西从门缝滚了进来,铁皮弹砸在木质地板上时发出诡异的滚动声。宴知洲心下微沉,看向恰好停在两人脚边的铁球。

“——保护世子!”

“噗呲”一声,白烟从铁球中冒出,迅速漫向半空。宴知洲拉着叶星的胳膊,将人往角落带去,然而身后凉风袭扫,他松开叶星,侧身躲开直冲而来的勾爪。飞转的刀片切进了他身后的木架,在收回时带出大块尖锐的碎木,宴知洲撑着狐裘遮挡。几个训练者挡在世子面前,试图帮世子压住叶星,却被侧方冲来的守卫绊住了脚步。

白烟在屋子里迅速弥漫,周围的一切变得像是话本里才有的幻境一样苍白,训练者迅速扫向四周,却只能听见交叠纷乱的脚步声,和刀锋劈开皮肉的声响。他踢开挡在脚边的椅子。

宴知洲转过头,发现叶星早已不见踪影。他捡起地上的弯刀,在起身时捅穿了突袭而来的守卫,他甩掉刀上的血,看向房门处那道弯腰捂着胳膊的身影。周围鲜血在白烟里飞溅,像是画纸上被晕染开的朱红色。

他继续往前走,那些如同哭声般模糊的哀嚎逐渐远去,刀剑声填满了整间屋子。他略微低头,暼向手臂不知何时被划开的口子,鲜血正沿着手腕下淌,丝丝渗进握着刀的掌心中。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门边那道身影。

下一刻,另一道黑影彻底遮住了她,接着极速逼近,宴知洲能感觉到那袭来的风里还夹带着浓稠的血味。

剑锋相撞间擦出火星,宴知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逼得后退了半步,轻轻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淡淡抬眼。

“……都说南阳王府的世子是个懂礼的正人君子,”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短暂地压住了刀剑声,横冲直撞地砸进了宴知洲的耳朵里。他看着那人垂搭在肩上微卷的发,那张北漠人特有的深邃立挺的脸,最终停留在他深棕的瞳孔上。

那令人烦躁的眼睛。

接着,那令人厌烦的脸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就像是在挑衅他没由来的恼火一样,说:“怎么到头来把别人的地方弄得一团糟啊。宴知洲。”

宴知洲也轻笑起来,“……如果不是我,你们这辈子都无法相遇。”

他抬刀“砰”地架住了长剑,手臂的伤口渗出缕缕鲜血,他用沾着血的五指握紧了弯刀刀柄,看着眼前几乎比自己还要高的身影,语气轻缓得像是兄长在耐心教导自己冥顽不灵的弟弟一样:“不应该感谢我吗?”

“……这个嘛。”宴离淮笑起来,似乎真的认真想了一下,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说不定会是皇都里某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然后在玩乐的时候碰巧和她相遇。”他压紧了长剑,亲和道:“毕竟,你不是总说我是个除了会投胎以外,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吗?”

宴知洲说:“你还真是自信。”

“总不算是什么坏事。”宴离淮说:“你看,我靠那点自信成功离开了你统治的那个鬼地方,在这里开了一座客栈——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喜欢把它称作‘净土’。”

宴知洲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语气,说:“很快就会是你的地狱了。”

“谢谢。”宴离淮微微一笑,“也会是你一辈子心血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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