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孩儿能在南朝安家,全仰仗献玉玺之功,你要我向皇帝讨回玉玺,岂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千绪进入正题“娘娘有此大功,竟不能说动皇帝出兵相助?我以为是奉南朝皇帝的命,娘娘才对我们不闻不问呢。汉人,当真可恶!”
“你不必话里话外的刺我!要真有用,我早就求了!南北对立已久,巴不得北边继续乱下去,找机会收复故都。我为你们小妹亲事而来,要是只关心这个,剑我已经带到,就不必再谈了!”
旁边的六郎千树出来打了圆场,撂下酒碗打断二人“先前定下的普回氏,他家兄随仆兰业谋逆,婚约自然是作废了。父亲生前曾属意杨氏,却左右摇摆不定,不肯借道让我们去攻打兰济安。”
“姓杨的姓普回的算什么东西!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难道我千岁,就非仇家不能嫁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原是南顺公主不知何时返回了营帐。她今年十岁出头,长开了大概,有千容做对比,一眼就能看出千岁肖其母,朱唇粉面,眉眼倔强,至于性格,不知随了谁。
只见她径自走向上座,拔出宝剑,一翻剑身,轻抚上边的锈迹。
“千岁!你要做什么!”千绪见妹妹贸然拔剑,拍桌怒斥。
“呵!宝剑蒙尘!阿兄们宁可在这苦苦相逼我母亲,却不敢持父亲的剑,去讨伐那些逆贼!”
“岁儿!不可无礼!”萧琬放下袖子,皱了皱眉。
“这不是今日才带回来嘛,小妹,坐下说话。”千树柔声劝导。
千岁收了剑,冷光如闪电在室内荡过,扫视众人。
“古有冠军侯,北獯鹿未灭,何以家为。今我虽不能上阵杀敌,非要我嫁,我宁愿嫁给能助我复国的人!”
“胡闹!” “你当真愿意?”
千绪瞪了千树一眼,六郎讪讪闭了嘴,千岁跃跃欲试,一家人竟无一个志同道合的。
“好一个何以家为,你这性子,跟先帝一模一样。”
侍女掀开门帘,来者一头银发如一束月光照了进来,萧琬瞪大眼睛。
“左夫人?!你竟然...竟然...”
“还活着,是么?” 老妇微微一笑,在边上落座 “炀帝之乱时来不及殉死,长久山一别又来不及殉死,缺了个烈女的名头,以至于,让众人都忘了。”
“夫人说笑了,陛下念夫人曾照拂过先太子,先帝后宫中又以夫人为尊,只差个皇后的名头,这么,不是一践祚,就加封夫人为保太后了么。”千树说。
“虚位罢了。若还有人能像先帝那般力排众议,我等不至于群龙无首。”
众人一时苦涩难言,唯独千岁最小,对王氏不甚熟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老人。
气氛再度沉下,几人无话可说,更不愿旧事重提,勾得彼此伤心。
东方欲晓,筵席将散,经保太后点醒,千绪千树也对庶母客气起来,起身相送。
刚要携女上车,却左等右等不见千岁,两个做兄长的也跟着昭容四处找寻,侍婢匆匆跑来禀报:
“不好了夫人!左夫人掳了公主跑啦!”
萧琬眼前一黑,知女莫若母,直觉让她紧紧抓住侍女的胳膊,问:“剑呢?!”
果然,下一刻两王的随从就从另一侧跑来汇报,宝剑不翼而飞的消息。
“这哪里是左夫人掳走岁儿,分明是她挟持了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