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乘大为感动,拉住仆兰夬的手:“我与你家有血仇,此前我对尔等多有猜忌,你如此忠心耿耿,反倒使我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卑陬失色啊。”
“对了,仆兰悔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仆兰夬摇摇头“我问过堂妹,他自回封地去了。”
“必是记恨我让他去菊阳,他在我身边长大,总爱耍些小性子,不必理会。”
千乘揽住二人的背,看向重新纠集起的十万士兵“有你等贤妃良将在侧,我必能重返长榴。”
是夜,萧昭容哄睡了南顺公主,见千乘还坐在案边,就起身为他披上一件衣服,把头贴在他的背。
“陛下,夜深了,有何要事,明日再忙吧。你旧伤未愈,万事以身体为本啊。”
千乘长叹一声,指节在卷宗里触目惊心的伤亡人数上摩挲。
“并无要事,只是...后悔没有听广韬的话啊。”
“爱妃,你也曾劝过我不要打南朝,为何不怨朕呢?”
“兵家常事,有何可罪。事已至此,妾虽不能披甲上阵,也愿为陛下排忧解难,是生是死,自当相随。”
“阿琬!”千乘捏住她的手“何故出此丧气话!我不要做霸王,你也不要做虞姬!”
“君如此想,妾亦如此”
“陛下,丞相来信。”
萧昭容赶紧擦掉眼泪,千乘心慢了半拍,没有急着拆开,叫住内侍。
“丞相他...还在昏睡么?”
“是,丞相病又发了,听府里的下人讲,和之前一样,十天里有九天都睡着。”
“那这封信...”千乘的手微微颤抖。
“据说是丞相先于寿月之战写的,嘱咐了无论成败,都要交到陛下手上。”
千乘借着烛光,慢慢展开信纸,越读手中的信纸就好像点上了火舌般烫手,脸上犹如野火烧过,又逐渐趋于平静。
是褚武侯的: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信纸在烛火上燃尽,萧昭容让太监退下,回头问千乘如何,他不应答,她走近一看,千乘无声无息的泪流满面,萧妃顿感大事不妙,急得直跺脚。
“陛下!...”
“我有何面目,治天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