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叫张铁牛,是柳清父亲生前的侍卫,为人忠厚老实,武功高强。
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一直守在柳清母女身边,对柳清更是言听计从。
而他,正是昨夜柳清口中,和她情投意合的铁匠铺张家老爷。
张铁牛憨憨一笑,“今早县太爷亲自来俺家找俺,说是商量什么……退婚事由,俺寻思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就引着县太爷来寻小姐和夫人了。”
柳清顺着张铁牛的手看去,院当中,和她娘相谈甚欢的,不是那煞星还能是谁。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又来了?”柳清脱口而出。
最近十二个时辰里,她见了这人三面,属实有些厌烦了。
“清儿,怎么跟沈大人说话呢?还不快向沈大人道歉!”柳母责备道。
柳清不乐意地福了福身,转而站在母亲身边,“娘,您不是腿疼吗?怎的出来了?”
“娘没事,贵客临门,总得相迎不是。”柳母说着,慈爱地拍了拍柳清的手,随即转头看向沈之衡,脸上堆满了笑,“之衡啊,你别怪清儿,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说话做事总是没大没小的。”
柳清听得此言,满头问号。
母亲什么时候和沈之衡这般熟稔了?
沈之衡不过是县令,母亲应该不至于看他脸色吧?
“伯母言重了,清儿她……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孩儿很喜欢。”沈之衡说着,看向柳清的眼神竟充满了……宠溺?
柳清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之衡这唱的是哪一出?
“时候不早了,之衡若是不嫌弃,就在这儿用午膳吧。”柳母热情邀请。
“那就叨扰伯母了。”沈之衡也不推辞,欣然答应。
趁沈之衡和张铁牛说话的工夫,柳清将母亲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娘,您和沈之衡很熟吗?”
柳母闻言,神秘一笑,“傻孩子,你还不知道吧?之衡他……就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啊!”
“什么?!”柳清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一把抓住桌角,这才稳住身形,难以置信地望着母亲,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娘,您……您说什么胡话呢?”柳清的声音都变了调。
指腹为婚这种事,她只在戏文里听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况且,从小到大也没人跟她说过这事啊?也太突然了吧?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柳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佩,就是当年你爹和你沈伯父定下婚约的信物,你且好好收着。”
柳清接过玉佩,只觉得入手温润,一看便知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这玉佩她在沈之衡身上见过,就是因为这块玉佩,她才把沈之衡错认成接头人,也就有了后来这一大堆糟心事。
这是不祥之物!
柳清只觉得这玉佩烫手,恨不得立刻扔出去。
“娘,这婚事……女儿不答应!”她把玉佩塞回母亲手里,语气坚决。
“清儿,你听娘的话,别再查你爹的案子了,安心跟着之衡过日子吧。”柳母说着,给柳清顺了顺头发,眼中难掩担心,“之衡从小就端方正直,是不可多得的良配,更别说时隔多年,沈家不计较咱家落败,还记着这婚事,足见其心诚。”
“娘……”柳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柳母打断。
“好了好了,此事便这般定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寻门好亲事才是正经。”柳母不容置喙,将女儿往沈之衡身边推了推,“之衡啊,清儿就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生待她!”
沈之衡顺手扶住靠过来的人,清润的面庞当即扬起笑意,“伯母放心,孩儿定会好好照顾清儿的。”
他偏头看来,目光灼灼,语气温柔缱绻。
柳清顿时毛骨悚然。
登徒子!
柳清才不惯着他,当即一招神龙摆尾,沈之衡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经此一役,柳清倒是想起了些儿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