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橦突然抢答如同一声惊雷,让坐在边上的村民更是心中一冷,对于这猜测,曜灵不置可否,仙玄的几人望向大徐村的方向,只觉得黑暗中被一股死气包围。
宣乐问道:“这里死的都是大徐村的吧?”
一村民咽了咽口水,点头。
宣乐:“别的村子也来这里打水,怎么没有死人?”
听见这句话后,泥墩子上的几人倒是瘫坐到了地上,林作更是嘴欠,接过宣乐话茬,故意问道:“你说下面那徐宽会找谁开刀?”
虽说宣乐对于这些人欺侮徐宽一事也觉得不道德,但他乖,作为幕央的好徒弟,作为整个仙玄最乖的宝宝,他这次一点也不愿意阻止林作犯贱。林作的话音刚落,地上的几个村民便齐齐瞪大眼珠子看了过来,黑夜中,几米开外,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恐惧以及对生的强烈欲望。
“徐宽虽然可怜,但我们既然来了,他找谁开刀都不行,”幕央叹了口气,“天灾本就非人愿,若因天灾再酿成人祸,罪孽就更大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所以这魃的怨气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幕央说得不错,三个月,徐宽是否化为幽冥鬼都难说,若是能力还未强盛,正是给他淡念或者是消灭的好时机。
“不错,”秦橦道:“旱灾虽不是因他而起,但他既已成魃,那这方圆千里凡因旱灾死的人、妖精气皆可助长他的怨气,若那些刚死不久的鬼魂若对人世执念深重不肯投胎,就比较麻烦了。”
总而言之,当务之急,要先找到徐宽。
几人在村民的带路下,沿着小道一路摸黑到了大徐村。此时刚入夜没多久,家家户户还亮着油灯,不少人家大门还敞开着,几只狗在村子里蹿来蹿去,此刻见有生人进来,也都吠了起来。
一路上,关于徐宽与大徐村众人的恩恩怨怨,几个村民也都和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儿抖搂了出来,几乎家家人都不待见徐宽母子,秦橦林作两人听得是冷哼连连,而那曜灵,秦橦瞧去,唯他一个人走在最后面,也不知听了没听。
村子里自西向东歪歪扭扭地坐落着二十三户人家,大多坐北朝南,五人简易地分了工,最西边由宣乐把守,最东边则是林作,至于中间,则分别是曜灵、幕央与秦橦。
一人可以看护约四五户人家,重点关注平时与徐宽积怨深的。因为不知曜灵究竟武力如何,对阵幽冥鬼也不是件小事,幕央便亲自坐镇中间,有个风吹草动也都能顾得上。
对此分配,曜灵并无异议,他似乎对幕央的所有分配都没有意见。
环着手臂靠在树上的秦橦却是一挑眉,他还怪想和这一招毙命白蛇的国师大人紧靠着,瞅瞅他有几分真本事。
一路下来,二十几户人家的大致情况大家也清楚的七七八八了。村庄羊肠小道上,几人将几名村民送回的路上,幕央又再一遍重申:“柯文以及观内师兄弟们都还未赶到,所以今夜切不可打草惊蛇,只需护好村庄安全。”
顿了顿,幕央回头看了眼吊车尾的秦橦,又道:“就算发现了魃的踪迹,也得先银铃示意,别伤着人听见没——说的就是你,你小子眼睛往哪儿瞥呢,听见人话没?”
“是是是,二师兄,今晚我能不动就不动!”
“你小子最好说话算数。”
送着送着,一众村民中,只剩一老头,家住东头,秦橦与林作两人护着往东走去。
临近家门口,老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拉住了秦橦的袖子。秦橦还在思量着那千年白蛇,究竟该以何招法方能一刀毙命,一时没有防备,便被揪住,只听老头低声呜咽:“道长救救我。”
秦橦皱眉,正欲甩开袖子,老头却跪了下来,这四下无人,只有一棵因干旱而枯死的百年老树,影影绰绰摆动着几根残枝,冬日的寒风也吹不起什么叶浪,只有打在各家房屋上,仿似在低吼的重重撞击声,呜呜咽咽,凄冷荒凉。
老头子跪在地上,朝着干裂出口子的地面不停磕头:“道长救救我,徐宽肯定来找我索命了。”
“我还不想死,我知道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今后一定,一定好好做人。”
老头的声音颤抖,恐惧到了极点,就像那光秃秃的树枝,在肆虐的冷风中战栗。这老头子秦橦有印象,叫徐守仁,最先发现了尸体少一具,刚开始还挺精神一个人,自打知道徐宽成了旱魃,整个人就蔫了下去,沉默寡言。
秦橦自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且这老头明眼就能瞧出做了大亏心事,刚一路其余几人都在碎碎念念,细数自己与徐宽的过节,他老人家只低着个头,看不出个一二三来。
这边秦橦刚抽出自己被拽的衣服,林作就问:“你直说,怎么回事,我们还赶着去守夜。”
徐守仁颤颤地抬起头,两人这才发现,这大冬天的,老头竟吓出了一头汗,一双更眼睛因害怕浑浊了不少:“道长,我有罪啊!”
秦橦侧过他跪拜的方向,伸手去扶老头:“快起来吧,老爷子,这大礼我可不敢受,有事您直说。”
老头:“我,我强上了徐宽他老娘啊!”
秦橦二人一滞,只听老头又道:“我当着那丑八怪,不,当着徐宽的面,强······强上了他老娘,他当时才10岁,后来······后来徐宽来我家砸门,又被我媳妇拿铁锹给打了回去。”
向来寡妇门前是非多,但多半还是男人犯贱,偷的怎么着也比家里的香,就因此,那徐宽老娘招了二十余年的骂名,因为风评差,连带着徐宽走在村子里,都时不时被人啐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