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廷爵的声音压抑着怒气,却还是保持了自己良好的教养,他张开嘴,说出经典的那句:“天凉了,该让王家破产了。”
周汝越正在上楼梯,闻言差点跌了一跤。
现场一片死寂,趾高气昂的王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周汝越死命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千万不能笑。
凌蘋自进了包房之后就找了一个角落蜷缩起来,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双湿润的美目我见犹怜。
周汝越抱臂靠墙,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厉廷爵还没进来呢,妹妹你就不能聪明一点先找个地方坐?非要这样硬凹出娇弱小白花的样子到底想干什么?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担心多看一眼都把自己的智商给拉低。
周汝越第一次觉得林颦还挺顺眼的。
说起来厉廷爵是八百度近视吗?这两个人除了名字还有别的相像之处吗?是怎么把一个当另一个的替身的?
他知道武替,裸替,第一次知道名字替的。
正在周汝越神游天外的时候,厉廷爵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向黑色皮沙发,长腿交叠,散发着王霸之气。
圣宫的沙发是U型高奢定制,厉廷爵两臂打开靠到沙发背上,没有一点让凌蘋坐下的意思。
行,你腚大,原谅你。
周汝越低下头,觉得自己好像那个宫里不敢看皇上娘娘亲热的小太监。
厉廷爵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的唇角扬起:“凌蘋,你撞死我最爱的女人,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那个……”周汝越抬起头,“林小姐很好,前天刚见过。”
厉廷爵看向周汝越,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如同一个正在接受处理信息的机器,过了半晌他点点头,好像才想起来这件事:“对。”
所以赶紧结束你俩的恨海情天马上手拉手奔向婚姻的殿堂好吗?我把民政局给您搬过来。
然而厉廷爵的脑回路十分清奇,他转向放松了些许的凌蘋:“我和顰颦因为你分离了三年,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吧?”
周汝越听着厉廷爵的胡言乱语:“……”
人家林颦都说了自己是一直在国外进修,你自己是没钱买机票吗?怨人家凌蘋干什么?
厉廷爵:“刚才在楼下黄总给我提供了一些思路……周秘书,去跟黄总打个招呼,像凌小姐这样喜欢勾引男人的员工,一定要把她调到公关部去,才能让她充分发挥光和热。”
厉廷爵已经铁了心要磋磨磋磨凌蘋。
周汝越:“……”
周汝越:“好的厉总。”
打开包厢门,周汝越就看到黄总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周汝越保持职业微笑向对方打了个招呼,忽视对方想要探听内情的眼神,往圣宫外走去。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推测,重新把那两条已知信息过了一遍,一个全新的思路在他脑中缓缓成型。
周汝越走到门口,侍者递给他一把黑色的雨伞。
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就算晒海路是芜城最热闹的酒吧街,路上的行人也显而易见的减少了许多。
周汝越举着那把伞看着来往的行人,纠结了一会儿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解锁手机,点开拨打电话的界面。
“周秘书。”
大雨模糊了周汝越的视线,那人的声音却越过雨幕清晰地到达周汝越的耳边。
刑玉期刚从车上下来,他好像没有带伞。
周汝越往前迎了两步,让刑玉期站到自己伞下。
刑玉期一低头就看见周汝越拨号页面上的三个数字,周汝越慌忙把手机往身后一藏。
“遇到麻烦了?”刑玉期的表情很平淡,就像在和周汝越讨论今天的天气不太好。
周汝越条件反射地摇头,刑玉期一矮身,从周汝越手里抽出了手机。
天气有点冷,周汝越的手机屏幕上却因为出汗留下了一个水汽形成的指印。
“用我的。”刑玉期不打伞,比需要腾出一只手打伞的周汝越容易,他从自己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塞到周汝越手里。
周汝越握着手机愣了半天,问刑玉期:“刑医生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当然。”
能在芜城这种权贵云集的地方开一家圣宫这样的会所,对于周汝越来说黄总一定是个不好惹的存在,但在刑玉期眼里,就有些不够看了。
“会给刑医生添麻烦。”
“小事,”刑玉期盯着周汝越肩头的雨水,抬手把伞往对方的方向移了一些,“至少……比让这场雨停容易。”
周汝越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不知道刑玉期有没有什么万能管家或助理,以对方的性格,应该不会说“某某管家/秘书,马上停止降雨”之类的话吧。
这么一笑,周汝越心里的弦也松了一些,还是太冲动了。
周汝越吐出一口浊气:“我们还是找一个……”不记名电话卡。
刑玉期打断周汝越的话,他替周汝越解锁屏幕又拨出号码:“雨好大,快点打完。”
对面很快接起来:“你好!110……”
感觉到刑玉期眼神里的催促,周汝越深吸一口气:“您好,我要举报芜城市晒海路圣宫会所组织他人卖|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