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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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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晗,你也要反,是吗?”延帝这才想起,若无孟晗等一干人的配合,小公主如何能走出这座偌大皇陵?谁给她马匹车驾,谁给她干粮净水?谁给她的胆子!

“臣不敢。”孟晗单膝跪地,垂头不语,头皮却紧绷得要命。这档口,能不能活着回京都是问题,早一点死在延帝的盛怒下似乎也无甚分别。

至于嘉琬公主,孟晗与她非亲非故,留下一个她不多,放走一个她不少,万一她真有本事缓下叛军的脚步,那是无本万利的好事,他没有不愿的。

但孟晗并不敢真的晾着延帝的话不答,正待开口,却被一道清隽飘逸的衣影挡住。

徐晏躬身一礼,“臣斗胆,请陛下听臣一言——”

有徐家九郎救场,孟晗揪紧的心总算松了松,这一劫多半能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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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选只勒一条红宝抹额,长发披散,纵在马上随风飘到脑后,一身宝铠在金黄的斜阳下闪着灼眼的光。

将二十余载的韬光养晦与暗中蛰伏通通揭开撕裂,露出毫不掩饰的勃勃野心。宛如一把精细打磨的长剑劈在石上劈豁了口,再无半分从前那般一丝不苟、行动沉稳之气。

他步步经营,日夜谋算,处处谨慎,终是一败涂地。

不——那还不是最后的失败。他还没死,这场对局未到尾声,谁胜谁负尚无定数。

景选握紧手中缰绳,握得指节泛白,骨骼作响。

母妃说过,他生来就是为了坐在那张万万人之上的龙椅上的。景迟不过是高皇后留下的余烬,终究要被踩在脚下。

他与母后苦心孤诣这么多年,已经铺好了一切,绝不能落败!

景选向一侧看去,相距不过一丈的马上,一个雄健的中年男人与他的速度不相上下。

四月底的天,已是春末夏初的时节,英武的男人未着甲胄,一只袖子褪出来掖在腰间,露出结实的右臂,小麦色的紧实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根本看不出已年近四十。

赤膊男人察觉到景选的目光,回看过去,开口:“大军疾行,最快也要明日午时前后才能到达,今夜加紧赶路,不能留给皇帝老儿太多准备的时间。”

景选却道:“皇陵左近一马平川,只一座崇丘矗立在后,易攻难守。还是入夜后便安营扎寨,天亮再行,以免趁黑生乱。”

“大皇子还当是出游围猎么?”赤膊男人哂笑,虽说着这话,剑眉星目间毫无起兵谋反的肃容,似乎他自己便是在闲散围猎。

看向景选的目光称得上慈爱,似乎……在透过他看向一位故人。

景选其实是第一次见到萧云行本人。

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北戎头子,如今大延口中的“边匪”,萧云行。

北戎式微,早不复当年与前朝大齐几乎比肩并立的局面。因此景选才敢兵行险招与之合作。

景选下狱前,母妃预料到景选或许会有不测,终于将瞒了二十年的秘密告诉了他。

萧贵妃,宫人出身的贵妃萧氏,年幼时曾被北戎萧家的养女,与萧云行有青梅竹马之谊。后来萧家将她送到南朝,与燕京一暗有往来的萧姓人家达成合作,洗白了她的出身,让她作为燕京萧家的女儿入选宫人。

萧嫱争气,从小小的才人做起,一路爬到贵妃之位,摄六宫事,位同皇后。即便手上沾满鲜血,也总能哄得景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嫱与北戎萧家旧人恢复联络以来的这些年,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朝败露便是万劫不复。但若成了,与萧云行各取所需,终点便是无上荣光。

可惜,就在他们都以为成功将太子拖下储君之位时,竟功败垂成,被反杀至几无葬身之地。一个被押入天牢候审,一个贬为夫人,幽禁冷宫。

幸好,萧云行警觉,近来一直留意燕京的动向,伸手助景选一臂之力,将人捞了出来。

“其实,你该叫我一声舅舅。”见景选沉吟,萧云行没有继续奚落,而是带有几分轻松地笑道。“以我和你娘的情分,舅舅是不会害你的。一鼓作气,杀到崇丘。”

景选咬了咬牙,本就阴沉的脸色愈发冷然,但他还需要萧云行领来的这队骑兵精锐发挥大用,硬生生忍下了那句令他作呕的“舅舅”,只当听不见,道:“萧将军不了解禁军。”

顿了顿,决定解释得更直白些:“夜行突击冲到崇山,便没有力气与皇陵的守卫一战了。”

禁军中七成都是勋贵的子弟亲戚,平素瞧着训练不辍,却是花架子居多,根本没有几个真正上过战场,体力和耐力与北戎的兵差距很远,不可同等视之。

“现在不是顾虑的时候。”萧云行当然懂景选的意思,更清楚禁军的德性,他们是为保卫皇城而生的,野外行军是弱项,甚至是盲区。

这一点,萧云行二十年前就门清。

“你该考虑的不是这群人行不行,而是你能不能活。”萧云行很耐心。

留给景选的机会只有一次,时间紧迫,兵力有限,若不拼命抓住先机奇袭,只怕那边已调来援军,到时敌众我寡,便唯有粉身碎骨了。

傻孩子,还以为自己是一呼百应的一品亲王么?

不,是阶下亡命之徒!

便是赶到时大军筋疲力尽,也要拼命攻上去,方可挣得胜算!

萧云行笑意清浅的眸底闪过一丝野狼般的狠绝果毅,袒露的一边肩膀肌肉滚动,如一头蕴着强劲力量的豹子。

萧云行话音未落的时候,景选便已然心头火起。

萧贼以为自己是谁,可以对他指手画脚?

什么“我和你娘的情分”,母妃贵为大延皇妃,也是萧贼一介蛮夷边匪可攀附不敬的?

但景选眼前有求于萧云行,况且萧贼的说法也并非全无道理,便取个折衷的法子,传令下去:天黑前赶到蒙水之滨,休整几个时辰,黎明前启程,向崇丘皇陵进军勤王。

入夜,大军扎营,景选没心思洗脸,派人接连往皇陵打探消息时匆匆垫过肚子,而后便亲率心腹视察布防情况。

万一皇陵那边做出的只是防守等待回援的假象,那么今夜便很有可能夜袭。景选已经没有退路,恨不得拿出十万分的小心。

才听完探子最新回报,便有齐纲亲来回话,神色如临大敌。

景选瞬间心跳如雷,但面色尚且如常,尽可能镇定地问:“何事?”

果然发现夜袭潜伏的敌军了吗?

或是,己方有人聚众逃了?

又或者,萧云行那边生了异动?

却见齐纲一副不知该如何措辞的样子,景选兜头给他一掌,“什么时候了!有话直说!”

齐纲吃痛,硬着头皮将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实情如实禀道:“主子,嘉琬公主只身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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