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办事利索,不出几天就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庄园上下,无一不知晓庄园主去世的消息。
好多人都向小少爷赎买自由请辞,小少爷深知留不住他们,只能挥手任由他们离开了。
乔喻殊成了新的庄园主,可只有他清楚,自己配不上这个位置。
管家也对自己不管不顾,隐隐约约有了离开的动向。
他在一次管家夜出的时候攥住管家袖管,双目含泪,声音戚戚然:“管家,你也要离开吗?”
管家柔了脸色,微微躬身向少爷行礼,白色手套封住手指,他轻轻推使少爷指节松开,拭去他眼角的泪。
温柔说道:“少爷,我早向您保证过了,我不会离开您,无论如何。”
白色手套吸湿泪珠,透灰的一块格外显眼,他手指动了动,松开抚摸上少爷脸颊的手。
粗糙的手套蹭得脸颊泛红,泫然欲泣的面貌愈加情/色。
小少爷抽动身子,失了规矩地双手握住纪凇抽离的那只手。
“管家,今天能不能陪着我,不要出去好不好?”
眼中冷色包在层层暧昧之中,他抽开手,慢条斯理整理手套,言辞不容置喙:“少爷,请您自重。”
他转身离开的场面深深烙印在乔喻殊心中,小少爷死死抓皱床单,泪液再次滴下。
事态如此,乔喻殊不得不担起责任,这些天他一直愁眉苦脸,焦急的神情表现在所有贵族面前,有些贵族按耐不住脸上的兴奋色彩,便故作聪明的伏在少爷身边安慰,内心的想法迸发而出。
三天过去了,庄园里外彻底分崩瓦解。
一群贵族派兵卒杀进城堡。
小少爷站在二楼,畏惧地看着楼下浩浩荡荡的一群士兵。
“你们要干什么?”
安格里拉全然咧开嘴角,眼珠死死盯住小少爷动向:“少爷,您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身后士兵齐声:“小少爷,退位吧。”
乔喻殊抓紧栏杆扶手,力度大地似乎能将指痕印在栏杆上。
他试图和那群疯子讲理:“安格里拉,你带着你的士兵离开这里,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安格里拉神情不屑,嗤讽道:“少爷真会说笑,如果您真能给我想要的,我还需要大费周章带兵来到这里吗?”他音调拔高。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乔喻殊神色松动,期待地看向对方。
那张薄唇张开,吐出的词句尖锐刺耳:“少爷,我想要庄园主的位置啊。”
乔喻殊刚想开口答应,又听见他的声音:“我还想杀掉所有不听话的贵族,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为我当牛做马。”
“这些,少爷能做到吗?”讥讽的声音穿透层层阻碍,顺畅地通入他的鼓膜。
不能,他在心里回答,他不能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
指节像是要掐断木头栏杆,他深知自己的无能无力,做出的反抗无为鹅软石砸进湖泊,掀起的波澜很快就会消散。
乔喻殊哑着声问了一句:“安格里拉,你难道忘了和我父亲做过的约定了吗?”
他目光分散落在乌压压的人群上,“你们都忘了吗?”
明明之前说好的,签订过条约的。如今全然不作数了是吗?
拥闹的城堡里寂静无声。
久而,安格里拉开口:“少爷,只能容许您成为阶下囚了啊。”
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退步。
小少爷深知抵抗无效,跟着上前的几位士兵下楼。
深红色的地毯粘着干了的血红色痂壳,踩过之余,丝丝缕缕血腥直扑向他鼻腔,铁锈的腥臭味不绝如缕。
他知道,安格里拉为了逼他出来,在这里杀死了大部分地位低下的贵族以示群众。
不知安格里拉出于什么目的,他单膝跪地,给予少爷至上的尊敬。
“少爷,只要您听话,我就绝对不会逼迫您。”声音微微颤抖,词句像从一段一段笑声中流出。
乔喻殊垂下眼眸,注视着他低下的颅顶,似问他又似问己:“为什么?”
“为什么。”
飘渺如烟,随风扬散。
锁链绑缚手腕,他随一圈士兵来到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蟑螂鼠虫四处乱窜,腐烂的臭味直抵口鼻。
锁链簌动,士兵审视他,乔喻殊依旧捂住口鼻,声音闷闷道:“好难闻。”
士兵目光收回,士兵长派人向安格里拉报告,他则亲自看守少爷。
乔喻殊看他,低声道:“谭克,你和朗姆也投诚安格里拉了吗?”
士兵长只淡淡扫他一眼,没回话。
小少爷目光瞥向四周牢笼,问:“我能看一下地牢里的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