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秋嘉年来到学校,身旁的祁绎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有些沙哑:“抱歉。”
秋嘉年侧头,祁绎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笑了笑,扯回了自己的袖子:“没事的,下次不想的话可以直接说。”
虽然秋嘉年语气一如既往得温和,但是有几分冰冷的意思。祁绎顿了一会,拿着英语课本,没发出声音。秋嘉年视线移向第一个单词,却看见他的肩膀在发抖,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颤抖立刻停了下来,祁绎回了一句:“没什么。”
课间他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秋嘉年觉得有些稀奇,祁绎很少在第一节课间睡着,一般语数英这种主课都排在上午,每次早读后都是他忙着预习的时候。等到上课铃响,祁绎又抬起头来,看上去又无事发生。秋嘉年盯着他看了一会没看出差错,转而也慢悠悠地掏出自己的课本。
祁绎在课后又推过来自己的笔记,秋嘉年看了一眼,给他推了回去:“这节课我听了,笔记记得差不多,谢了。”
祁绎却咬紧了下唇,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秋嘉年看得有些茫然,但是这人又掏出了数学课本开始预习。
孙泽成走过来,拍了拍秋嘉年的肩膀:“我打听到了,周三下午英语老师出差,有两节连堂空着,要不要去爬吾丘山。于迎芝和我都约着去了。”
吾丘山是西向的一座小山,海拔大概五百米左右,约莫一个下午能爬个来回。大概是这附近离城市最近的山,秋天的时候那头的叶子最先红,也因此有很多本地人去,算是给秋天打个卡。
秋嘉年被这个操作整笑了:“怎么,到时候你俩连着发烧?”
“她发烧我拉肚子,靳河照顾奶奶,得串着来。”孙泽成说得理所当然,又冲着秋嘉年眨了眨眼睛,“迟老师会批准的,最多用他那把小戒尺敲敲手心。”
“还敲敲手心,别到时候爬到一半碰见你爸。”秋嘉年说着,又有些惊讶,“你能劝动靳河,还让他搬出了他奶奶?”
见重点终于被注意到,孙泽成得意得鼻子都要翘起来:“牛吧我,你都不知道我劝了多久,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答应了。”
秋嘉年听到这半个小时,基本确定了靳河能答应大概是受不了他烦。
”你猜猜还有谁?”孙泽成侧在他耳边,用附近的人基本能听见的音量说,“我特意给你请来的惊喜喔。”
秋嘉年想迟千声能有你是他的福气,没有去猜孙泽成神奇脑回路的意思,挑眉问:“别装神弄鬼了,何方神圣啊?”
“贾怡然。”孙泽成神秘兮兮地说,仿佛这个名字是什么咒语,看到秋嘉年皱眉回忆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补充,“就是那个疑似暗恋你的妹子,挺漂亮的,还是黑长直。”
秋嘉年无语了一阵,就看到祁绎沙沙写笔记的手顿了一下。秋嘉年没有多关注,回忆起了和孙泽成那个赌注,估计这人还一直供在心里,翘首以盼他的那声爹。秋嘉年忍不住无语了一阵:“请吧,请吧,谁请的过你啊。”
孙泽成:“……”
秋嘉年应了下来,想着请假的时候索性和孙泽成一个理由,丢人是丢人了一点,但好歹饭是一起吃的,没道理只有孙泽成一个人拉肚子。正想着,这边埋头预习的人忽然转头看他,声音还是有点哑:“我,我可以一起去吗?”
秋嘉年脸上露出一点意外,他没想到祁绎会想去,毕竟昨天的事情刚翻篇,又想到这可能是祁绎言不由衷地在补救,当下表情就淡了:“这不是周末,是周三,如果不想去的话可以直接说不去。”
“我想去。”祁绎却意外地坚持,秋嘉年才发现他眼尾有些发红,看不出来是刚睡醒还是刚哭过。祁绎见他不回复,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去。”
秋嘉年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思考了一下:“去的话要家长向老师请假,我们都没问题,你的父母能同意?”为了不让这话语中的质疑太过明显,秋嘉年又继续说着掩盖住最后一句里的轻嘲,“如果能同意,那就可以。”
祁绎果然皱眉犹豫了,秋嘉年当他是放弃了,拿出自己的课本。半天才听到祁绎固执的声音响起:“可以,我想去。”
秋嘉年其实不大想祁绎去,他感觉这声里多少有点弥补的意思,如果是那样的话一来没必要,二来给祁绎徒增负担,玩得也不开心。这群人里秋嘉年就跟于迎芝和孙泽成熟悉一点,跟祁绎也不是很熟,祁绎跟其他人都不是很熟,他也不能保证即便是真心想去,祁绎能玩得有多畅快。但是薛凌要是再请假,迟千声就能不远万里从山上把他们一伙人提溜下来。
看祁绎莫名坚持,他将数学笔记本也推给他:“你们带上我,等会我的数学笔记也给你。”
秋嘉年想着本来每回下课祁绎也会问一句他有没有笔记,但是祁绎这个举动里带着几分幼稚,让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也有模有样地回敬祁绎:“行,要是那时候你能请假,我送颗糖给你。”
祁绎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转着笔侧过头去,嘟囔了一声:“谁要你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