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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续篇:《寒蝉鸣秋梧桐雨》(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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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翻身摸了摸,身边空无一人。

爬起一看,脱下的衣袍已搭在身上。我浑浑噩噩,四处张望。

逐渐接近的脚步。

"唉呀,太子殿下!你怎么躺在这儿啊!"黄门表情虚浮地挨近前,又回头招呼,"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给太子穿衣!″

我麻木地展开双手,让他们整理衣襟,套上外袍,心里只盘绕着一个念头:她怎么不给我穿好衣服就走了?

东宫内,我坐在我的位置上,心情低落到极点。我叫住了黄门。“今天在偏殿打扫的宫女,把她给我叫来。″

他稍愕,又恭顺地低头。“是。″

不一会人带来了。抬眼定晴,一个秀丽女子低眉顺眼地站在黄门后侧,年纪约有十七八岁。不是那个人。

“不是她。"我忍不住皱眉。

"殿下,小人刚查过,今天清扫偏殿的,就她一个。"黄门语气神态毕恭毕敬,但用疑虑的眼光偷偷瞄我。

怀疑,我又犯傻了吧。

我用纤细的五指扶了扶头。不对,不对,我没记错。“我见到的,比她小......″

女娘的体温,和气息还残留身上,好像缠绵不休的细雨。怎么可能记错!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黄门眼神渐渐不安。他小心谨慎问:"太子,你看这....."

"让她回去。"

"是。″

黄门匆匆带人离开。我两肘支着案几,双手扶住额头。他们都在哄我!哄我!

除了乌衣郎。

心情沮丧了一天,翌日,父皇召见了我。没想到,在殿门外遇上三弟。

他还是那般温谦平和。

就像,挂着不变的面具。

父皇同时召见我们俩个,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寝殿依旧飘溢着我闻不来的熏香。

父皇很和蔼,没有斥责,没有生气,语气也没有紧逼的味道。三弟十分温恭,有礼有节。

这副情景,好像书上的——怎么说来着?父慈,弟恭。

还有兄,兄怎么样呢?该怎样做好?就我,傻愣愣的。

父皇瞥了瞥我,淡然启唇。“硕儿,听说你昨日向黄门讨要一个洒扫的官女?"

我身体抖动一下,像被鞭子抽到,同时感觉到三弟投来的诧异视线。

父皇凝盯着我,声色不变:

"是联疏忽,硕儿大了,身边自然需要多些人照顾,但——也不能什么人都要呵。"

指尖簌簌颤抖,父皇的平静背后总是隐藏着雷雨风暴。

“苏黄门,你待会挑几个品貌俱佳的宫人,送入东宫。"

“是。"

“此外——″父皇话锋一转。心咚咚地跳起来,我屏住呼吸。"虽然两番昏事不遂,但硕儿已是太子,娶妻生子,传承子嗣可是大事。

“奚儿也十七了,也到了成昏年纪。"他好像想到什么,语气轻松随意,“前几日,大将军入宫谒见,想为他家女娘求门亲事。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十六,一个十四,我看正好,大女赐与太子为妃,次女配于奚儿,为诚王妃!

“硕儿,奚儿,你们——意下如何?"

如何,还能如何?

我和三弟恭恭敬敬跪下,谢恩。"谢父皇——赐昏!"

“谢父皇——为儿臣赐昏!″

谢过父皇,我们又按规矩相互道贺。"恭喜太子!”

“恭喜——"我知道不能叫他三弟了,我得称他诚王。

抬眸对上三弟的视线,他的眸光清浅无波,却撞得我心口闷闷的疼。

殿门外出类拔萃的身姿,不用细看,也知道是中郎将。

想起来,还没向他道贺。

"恭喜中郎将。"我毫无感情地说,声音像叶尖洒落的一道冷雨。身体,从内到外的冷。

他用黑炯炯的眸子看我,轻轻张了张唇,从沉默中跳出几个字。

"谢太子殿下。"

呆看日头逐渐西斜,坐着不动也感觉窒闷。

这一次,不会有女娘死了吧?

新来的宫女捧着食案,轻轻跪到我身旁。

她们训练有素,移动起来就像无声的影子。

细长手指,被彩绘的漆盘衬得益发白皙。

饮食比起偏殿不知好了多少倍,可我品不出滋味。胡乱吃了几口,我放下象牙著。

"′太子不吃了吗?”宫女柔声细语,“是不是不合口味?婢子这就……”

突如其来的恶气,我袖子一挥,将食盘打翻在地,稀里哗啦一片响:"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问我!”

“太子!″宫婢跪地伏首,“婢子不敢了!"

胸膛憋闷的气一经吐出,我像豁出去似的,全身松垮下来。

我默默看着她不停磕头。

"还不下去!"黄门闻声而来,一挥手,她立即逃开。几个内侍快速靠近,几下收拾干净,又一溜烟退走。我好像一下失了气力,垮着肩头不知坐了多久。

日光慢慢隐去,东宫的华灯逐一亮起。

架上的灯火点亮了屋子,光彩流溢。

被一室暖光照耀,心仍是冷的。

灯光摇曳,开始朦胧。

脚步轻踩地板,一个年轻内侍走来给灯架添油,挑芯。

眼光瞄瞄左右,他换了副表情,带着三分小心,凑近两步。

"殿下,恕小人冒昧,后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他压低嗓音,神秘兮兮道,“如果有什么脏活累话,大宫女一般会指使后进宫的小宫女去做.....”

我望着他,眨了眨眼睛。

“所以呀,听说殿下在偏殿见到的宫女,不是今天该在那儿的宫人,小人就在想——″

我双眼盯住他,等他往下说。他深揖一礼,道:"不是黄门有意欺瞒殿下,应是大宫女使唤刚入宫的新人,替自己打扫偏殿。”

我慢慢跟上他的思路:"大宫女叫人帮她干活,所以——”

“殿下见到的是帮忙打扫的小宫女,而不是派去干活的大宫女。"

"那——我没有记错!黄门也没有哄我!是大宫女偷了懒,瞒着我们?"

"正是!太子殿下!"他霍地拜伏在地,“殿下愿意的话,小人可以去查,帮殿下找出那个小宫人!″

我略微歪着头看他,细细地呼出一口气:"好。”

他眉间滑过一丝喜色,起身欲走,我喊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赶紧站住,深深揖礼。"小人常询。″

不很相信他,不信任这个人。他眉宇之间,稳隐透出和偏殿的人相似的神态。

不过,没别的办法了呢。我颓然垂下双肩。

我在做梦,奇怪的梦。

眼前景物模糊,但我头脑清醒;或者说,和没睡前一样糊涂。

我光着脚走路,脚底冰凉,周围昏暝而陌生。

黑暗中发出透辙的清光,好像水面的粼波。

亮晶晶的水,像倒映着月光,可头顶一片漆黑,没有月,没有星。

水面荡起涟漪,一圈圈,涌到我的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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